好痛,痛痛痛痛痛........
撑着沙发坐起身,眼前的景色怎么有点红红的?
还有,谁往我头上倒了史莱姆凝液......
不对不对不对,什么史莱姆凝液,这是咖啡屋里面吧,这个暖气和熟悉的气味——
——咦?
我往头顶摸了一把,手掌上顿时多了些红色的温热液体。
......
面无表情地从柜子里掏出绷带和酒精,我一边倒抽着冷气一边把伤口包扎好。我想起来了,在晕过去前,那个大尾巴少女把我推到了地上。
可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有,那个大尾巴少女去哪里了?
我用感知把整栋楼都扫描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她,但她的行李箱还在二楼放着。
扶着墙向睡房走去,眼角余光却扫到吧台上多了一份东西。我把它拾起来,赫然是一个印着树莓标志的文件夹——‘圣-帕尔加学院学生档案本’。
真怀念啊,我的那份都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不过里面肯定记载了我的不少劣迹——
话说回来,都一百六十年了,这文件夹的款式还是一点没变,只是从皮革变成了塑料。
这份档案本是那个大尾巴少女放下的么?她不会以为逃之夭夭我就会把事情忘掉吧,我这个人啊,可是非常记仇的。
翻开文件,学生的资料一行行从白纸上浮现,我挑了挑眉毛。
有意思。
给自己添了杯卡布奇诺,再顺手变出一包薯片,我在喀嚓喀嚓声中开始阅读资料。
“迦蒂亚-西尔维斯,亚人族,祖母为狼神后裔,目前狼族亚人已被列入一级保护动物名单——”
我的眼角抽了抽,什么鬼,这种事情真的需要出现在学生档案的首页吗?
“——骑士部285届学员,剑技主修,成绩优异,以下是三年级期末评核成绩——”
我快速地扫了两眼,原来她叫迦蒂亚啊,这名字挺有亚人族风格的。不过这个时代亚人族的确越来越少了,或者说,血脉越来越稀薄了。
没想到来自己咖啡屋实习的还是一个保护动物......真是棘手。
还有我明明不是剑技专业的,为什么要往我这边送,随便送去别的执行官那里都比较好吧,而且还在成绩优秀的情况下。
“迦蒂亚-西尔维斯性格开朗大方,偶有冒失,甚少与教授发生冲突——”
不错,虽然那个‘冒失’有些碍眼,总体来说尚算正常。以前咖啡屋也接收过几个实习生,啧啧啧,想起都觉得青筋跳动。
不过......甚少又是什么鬼,她难道还和教授打过架吗?!
继续往下看,我手一抖,咖啡差点掉到地上。
“恶意殴打同学导致重伤。”
“恶意与高年级学员群殴,发动大规模战记,导致二人重伤。”
“旷课十六节,破坏学校阵法逃往巴尔黎诺郊区。”
“魔药课使用高浓度硫磺攻击教授彼得-拉纳,导致对方重伤。”
“......”
一整张A4纸密密麻麻的都是罪状,但即使如此,迦蒂亚-西尔维斯还是留在了学校么?这怎么可能......
我感觉眼皮跳了跳。
“以下内容仅限内部人员查看,请输入神力解锁。”
这行文字从倒数第二页浮现出来,暗紫色的流光在山面闪烁。这是,高阶封印阵法。
保密部分?
也就是说,这份档案上还有迦蒂亚自己都不可以查看的部分?我又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堆重伤,总干觉非常非常不妙。
想了想,最后还是把手指按了上去,缓缓输入一点神力。
暖流从指尖传到纸上,更多的文字浮现出来了。
“确认身份:上位执行官,伊藤枫。”
“警告,以下文字不可对无权限者提及,包括迦蒂亚-西尔维斯在内,如有冲突,则以天堂戒律为刑。”
喂喂喂,这可不得了啊,什么麻烦事都摊上了。
我很肯定跑去查看封印内容是愚蠢的,因为整个房间的温度突然开始骤降,很快就接近了冰点。
这个感觉,是名为‘死亡’的感觉。
“迦蒂亚-西尔维斯之祖父为......”
“为......”
我的瞳孔猛地缩小了,全身汗毛竖起,整个咖啡屋角落,墙面,天花板,地上,柱子,吧台——所有的防御符文都在瞬间亮起——
冷汗一瞬间就浸湿了我的后背,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即使之后的字还没有显现出来,我已经想要闭上双眼。
这种直面深渊的恐惧,我只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感受到过。
那个人是天堂审判长,乌列。
可怕,非常的可怕。
“为......”
啪嗒。
汗滴到了地上。
“......撒旦”
......
整个世界直接进入了死寂。
我瘫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而那名字一闪而逝后整份文件就变成了飞灰。
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已经特意避开符文,用现代英语写出来的代号。
就足以,足以让一个上位执行官完全失去斗志。
这就是撒旦,魔神撒旦。
而迦蒂亚-西尔维斯......
是撒旦的,孙女。
撒旦之孙。
狼族亚人,迦蒂亚-西尔维斯。
一定要把这尊瘟神送走。这是我当下唯一的想法。长达一百八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我,如果不把她送走,绝对会出大问题——
我当即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无论你如何都不能把这种危险人物留在自己身边啊!哪怕是两个月也好,那可是要没命的......
拿起文件我就往外跑,丝毫不顾及额角还在渗血。
“我回来了!”
空气再次凝固。
真是起伏不定的一天呢。
伸手拉门锁的我僵在原地,因为手里很明显就不是门锁,毕竟门锁哪有这么又软又弹。
“对......对不起......”
我瞪着突然出现的迦蒂亚,迦蒂亚也瞪着我,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里面好像装了些苹果。
“你,你,你,你,你,伊藤前辈,你,你,你......”
“我原本是打算去开门的,结果你没有敲门就进来了。”我迅速把手抽了回来,只是上面还有一点余温,这让我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千万千万不要在这里打起来,这咖啡屋装修可是花完了我所有的积蓄。
“是吗,原来如此。”
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吟,但我闻到了很不妙的味道。
迦蒂亚从我身边溜走,踮着脚就坐在了吧台前,“呐,伊藤前辈,来吃点苹果吧,今天的水果都很新鲜呢——”
不对劲,绝对有阴谋。
“那个,迦蒂亚——”到嘴边的话又被我硬生生吞回去,赶紧换一个话题。“我好奇一下,为什么你会被分配到这里。没记错的话,应该可以自己填写志愿的吧。”
她眨眨眼睛,刚才一直保持直竖状态的尾巴突然整个拉拢了下来。
“没什么,填错了。”她掏出一颗苹果咬了口,“就这样。”
我盯着她看,片刻后一咬牙还是坐在她旁边的高椅上,然后啪地一个响指指挥咖啡机工作。
“要喝点什么吗?”
咖啡杯自己蹦蹦跳跳地跑到机器下面,深褐色的饮料哗啦哗啦流了出来。
在倒咖啡的当下,我发现迦蒂亚的眼镜是深邃的琥珀色,但此时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那是名为茫然和孤独的神情。
因为这个眼神——我实在是太熟悉了。
“我说啊,被分到我这里其实也不算坏事。平时煮煮咖啡,磨磨咖啡豆,看看书,两个月过去我就把证书给你。”我翘着二郎腿,小调羹在被子里兀自转动。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怎么可能这样。”
迦蒂亚把苹果核一起塞进嘴里。我惊愕地发现她竟然哭了,眼角有一点湿润的痕迹。撒旦的孙女,坐在我的身边,哭了。
“伊藤前辈,我先去休息了。”她把纸袋在手中攥紧,“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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