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科別伝 無免法師(Unlicensed) 鋼普拉對戰篇 41-48話(完)

第四十一話

凍座將ν鋼彈北海型的每項武裝都以最大火力發動,把近犯他們戰隊基地的BUG盡數燒毀。背後兩把巨爪放出的三連裝光束、手上的光束步槍和背後的兩柄大型光束炮將眼前的敵兵統統焚燒,將其情報體給瓦解掉。

凍座、庫珞特和夏妮等人已經出局,可以在場外召喚無傷的機體出戰,原本在競技場內打得你死我活的八尋等人也因為突來的變數而站到一同陣線作戰。可是面對排山倒海的BUG群集,傷痕累累的天劍瘟神等機體顯得頗為力不從心。

好在GM方的人馬沒有傻到讓傷兵勉強自己去打架。

「有鑑於特殊場合,剛才戰場內的機體所受的損傷一概不計算,直接恢復出擊時的數值!」播報員把自己傳進隱藏的通訊室,跟GM領取職權將戰場內的天劍瘟神、森多龍貓、雷基爾斯、凍原禁斷、GΞ火龍型、蘭吉雷茲月光牙等機體的數據直接調回出擊時的數值,等於直接補血回歸出場狀態。

除此之外,還給玩家灌注一定量的想子與靈子,等於給玩家灌一桶紅牛運動飲料。

「呼啊~~這下可以狠狠的惡整這群…」

八尋還沒講完,宇崎就搶過去把話接過:「不知好歹的亂入攪局烏龜蛋!」話音剛落森多龍貓就以身上的光束炮發射「四大御術」的「引氣術(Air Bending)」引發暴風砲擊,被狂風掃到的BUG機身內的推進劑和氣體都會被抽出來強制使其停下動作,然後就只能杵在原地等著森多龍貓的鐵拳來把自己敲成一坨廢鐵。

「這樣還是有點慢喔…這回妳可不會介意我亂入吧?」艾什拋下這麼一句,月光牙隨著她的意念如露水和電光般一閃而過,四架有阿普薩拉斯三型那麼大的BUG已經被她砍斷。

(剛才是不是有在藏招?不對不對,哪有打個鋼普拉對戰用命在打的。)

宇崎沒能看出她是何時看穿BUG的弱點、又在何時衝到對方死角劈開對方,一時之間對自己已出了八成力而對方沒出多少力感到惱火,隨即自己揮去這個念頭。

「可惡的傢伙(Огидний хлопець),我先來掃場(من اول  روتن کردن  پطح)!」奧爾嘉用祖先的語言與自己的母語大吼,對各種型態的BUG一口氣發動多種魔法。

重力加速系的「衝撞盔甲」將逼近自己的BUG撞開、由收束、凝結、加速、昇華四工程的系統魔法「乾冰雹暴」擊穿MA級BUG的盔甲並於內側炸裂。

鎮暴用的重力操作系「彈簧牆」把光束攻擊彈開轉向其他BUG、降低火藥溫度癱瘓熱兵器的減速振動系「凍火」把彈藥與光束驅動爐的熱量降低使其無法發動而被天劍瘟神的巨艦劈開。

從物質抽出電子引發放電現象的放出系魔法「火花」讓BUG陷入自燃狀態、讓移動物體變二倍速引發運動方向逆轉的加速系「雙重反彈」使BUG軍團大規模自撞、壓縮從賽場抽取的空氣朝單一方向引爆的收束系「偏移壓縮」將其他區域的BUG一口氣推到其他區域被奧爾嘉的其他魔法擊潰。

減速系領域魔法「定率減速」拖住一部分BUG的行動、引發球狀凹陷的重力操作系領域魔法「天坑」把被拖住動作的BUG給直接往下撕裂。

讓水分子一口氣向下洩出的發散系「砸水缸」將BUG的下盤打爆,以及一次在多個座標引發液體汽化爆開的「水底雷」把另一群BUG的機體潤滑液給集體引爆。

防禦用的魔法也沒少開,她以同樣的技巧一口氣發動從數十個不同座標噴發的「衝撞盔甲」與「連環壁」來抵擋住BUG的各種魔法攻擊,當魔法彼此抵消時又將這些四散的想子全部吸收來做為防護罩的材料,盡量減少自己需要消耗的力氣。

她只憑自己單機對上數量破萬的BUG群,還顯得相當寫意,正顯示了不會使用魔法的士兵們眼中對魔法師的印象─萬人敵。

而奧爾嘉更變態的是,她每招魔法都是地圖等級、而且是一口氣用出多種魔法還顯得游刃有餘(有用鋼普拉的增幅裝置混水摸魚的嫌疑,但還是很變態)。

「她作為夥伴真係忒可靠了(zogˋ-viˇ pan  ziinˊ he  koˋ ko leˊ)。」

「作為敵人就真的很可怕呢。這些BUG會不會自動再生啊?」

「…好像沒有。」

八尋和混流相互交換意見,一邊發動魔法將BUG擊退。被奧爾嘉掃掉的BUG沒有像《Build Divers》演的那樣自動再生,讓八旬等人稍微放心下來,但他們還是得在找到產生BUG的源頭之前,得先把湧出來的BUG給清掃掉、或者至少分流至源於《SEED Destiny Remake》地圖炮場景「尼貝龍根」的射程之內。

混流用四大中的截水術(Water Bending)將周遭水氣與敵機體內的液體凝成固態(也就是冰)製造一片又一片的冰原來拖住15至20米級的BUG群集的行動,然後混流擴大自己的意念波,將已經被凍結的各種液體迅速汽化且不讓它們從正常管線洩出、放任它們直接膨脹…也就是直接炸開。

八尋喜好用火,此時當然是用出火系的魔法。雷基爾斯步槍放出強力光束,射穿五架BUG的同時將其作為殉爆榴彈連環爆,把周遭都捲入火海之中。

(好死毋死拿佢兜試一試[hoˋ-xiˋ-mˇ-xiˋ naˊ giˇ deuˊ cii idˋ cii]!)

八尋將現場的火海拿來利用,用查克拉將壓縮至青黑色的火焰塑造成飛彈一般的形狀,一個彈指朝四面八方的BUG飛去。

這是八尋的師父和一群不知是愛國分子還是恐怖份子的人所研發用來對目標進行滅口不留痕跡的可怖魔法「火樁子」,據他師父所稱,這個魔法會先以高初速與伴隨而來的物理貫通力將目標插穿後放出壓縮過的高溫火焰把樁子插穿的東西給燒到直接變成灰。

這次是八尋第一次使出這個魔法,在BUG上顯示出的效果不如師父所言,BUG雖然沒有從推進器或砲口冒出內燃的火焰,卻是失去光澤後碎裂並冒出火光,然後變成碎塊散在地上。

(還過火灰[hanˇ-go foˋ-foiˊ、還有灰燼],親像還無罅威力[qinˊ-qiong hanˇ moˇ-la viˊ-lid、看來還不夠威力]~)八尋對自己的鑽研成果不甚滿意,至少現在拿來應付BUG是還夠用。反正拿眼前這些莫得感情的東西來加緊練習就好,如此才能做到「徹底殲滅」的開發宗旨。

「……斷真係靚又惡盡喔[don-ziinˊhe jiangˊ iu ogˋ qin、當真是漂亮又兇惡]。」哈薩威評價著奧爾嘉和八尋的魔法,透過GΞ火龍型的頭部火神炮口、雙手掌心的砲口、四肢的飛彈發射口與尾部發動四大當中的「振火術(Fire Bending)」來製造洪水般的烈火焚燒BUG群。

四大御術中的「四大(Mahābhūta)」是指地(Lam)、水(Vam)、火(Ram)、風(Yam)四個佛門認為構成世界一切事物等物質的元素。部分派別認為還有一個空(Hum)元素,可由於少有術士練到「空」這個性質,便以對應「地、水、火、風」性質的「運土、截水、振火、引氣」合稱為四大御術。

如水般蒼藍的火焰順著哈薩威的拳路流利的迴轉、奔騰將所經過的地方都燒過一輪,其上的BUG當然也被燒到連灰燼都不剩,回歸情報之海。

「那邊那架Ξ用的也不錯呢,造型是…空行母,嗎?」哈薩威瞥向戰場的另一角落,那兒有一台「GΞ降世神通(GΞ-Avatar)」同時發動火、水、地、風四大來驅散BUG,在戰場上形成一座五輪塔般的氣場。

(親像有點頭遢[qinˊ-qiong iuˊ diam teuˇ-tagˋ、感覺有點頭緒]…唔,打完正說[daˋ vanˇ zang sodˋ、打完再說]啦。)

就不知道它們的源頭在哪,哈薩威騰出手來抓腦袋困惑著。

第四十二話

哈薩威用少林拳催動振火術將半空與低空的BUG群燒毀的同時,本著駕駛員的精神分點神留意著全周天螢幕上由搜索系統傳送的周遭情報。

(地底下乜敢有[ti-daiˋ-haˊ me gamˋ iuˊ]?只做得換別個方法了[ziidˋ zo-dedˋ von ped ge fongˊ-fabˋ leˊ]…嗯!)螢幕上的雷達感應器顯示出地底下也有像是古恩鑽地型或亞古的地中潛行型BUG,同時螢幕上還顯示數十個高熱能反映,哈薩威猜測可能是BUG要發動光束攻擊,心想先下手為強,用GΞ火龍型發動運土術。

通常要使用運土術,需要術士的身體有接觸到地面才能發動,要不就隨身攜帶一些泥土和石塊來備用,這某種程度上是動畫的小迷思。

只要是在大氣圈下,就很難沒有沙塵纏繞在周遭。控制沙塵來影響地面就行。哈薩威為求省力,使用了試驗性的裝設在GΞ火龍型駕駛艙區塊內的靈子增幅套件,該套件與肩部的米諾夫斯基漂浮系統連動,在戰場內散播自己由增幅套件增幅、加速的靈子來強化干涉力以縮短魔法發動時間。

他只是往地面用運土術施放了一次震盪,就憑著傳回來的靈子波動掌握了更精確的座標,然後發動下一招火遁術。

「爆炸燃燒!」這是以一定範圍為指定座標,大範圍的從「平面」對被攻擊目標而言的由下往上釋放出大量火焰跟衝擊波進行地圖砲攻擊的殺傷力A級戰術級魔法。

這個魔法不像「地雷原」一定要在符合地面定義的場域才能發動,在大樓的樓層內或是牆面上,只要是符合「平面」的定義即可發動。

「爆炸燃燒」將直接作用範圍內的BUG給燒熔掉、一部分沒被直接炸爛而被轟炸到半空中的機體再用Ξ的機動性以光束軍刀砍開收掉。哈薩威也給光束軍刀附帶了「雷火」的性質以確保BUG能被完全摧毀而不會形成下一次的隱患。

但「爆炸燃燒」的顯著特徵在於它是一款如漣漪般干涉周遭環境的循環演算魔法,因為術式之中隱藏著「殉爆效應」的概念,使得此魔法在發射座標上引發爆炸後,旁邊一定範圍也都會被它的餘波影響產生第二次、第三次乃至十多次以上的連環爆發。

以哈薩威的水準,最多可以在發動後引發十九場連環爆。更扯的是,十九場連環爆指的是主爆,每個主爆所能引發的二度殉爆則不詳。

「……好多!」另一台Ξ的駕駛員,帳號名「寇拉」,本名「茴香(Kamuun)」的女性玩家砸嘴叫罵著。她直接用Ξ設定上有裝的精神感應系統當作魔法的增幅道具使用,而不像哈薩威另外裝了CAD的感應石在機體內。

但她的製作技術也是及格等級,GΞ降世神通運作起來沒有任何卡頻或是收訊的問題,魔法能夠流暢的發動。地、水、火、風在她手中以土塊、岩石、金屬、岩漿、火焰、雷火、蒸氣、大水、冰塊、疾風、毒氣等型態呈現,橫掃過去把BUG群掃的乾乾淨淨。

「「……?」」兩台Ξ將戰場上的BUG都燒光光後瞧見了彼此的身形和法術,兩頭26m的巨獸呆呆的互望幾秒。

兩台Ξ拱起巨掌作揖,「「你好俊的功夫。」」哈薩威和寇拉隔著機體都可以感覺到對方散發出的敬意,彼此在駕駛艙內笑出聲來。

然後,兩台Ξ一同迎向眼前那BUG清潔溜溜,蔚藍清淨的GBD。

「滅殺!」得以重新出擊的庫珞特,這回讓侵略NPD帶上了裝有小型破碎球的盾牌,她甩出破碎球先打穿了一台MA級的BUG,藉著強力的纜線讓鐵球卡著該台MA以高出力機關把它揮舞的虎虎生風,將周遭的BUG全掃在一塊丟出去後再由夏妮的禁斷二型以兇鷲等離子炮噴放的,以狂風與烈火合併加強威力的火焰系組合魔法「爆風亂舞」全數燒毀。

然而不是所有火海範圍內的BUG都被焚燒殆盡,有些還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朝侵略和禁斷飛撲而去。

「夏妮,妳燒的不夠完全呀!?」煩不勝煩的庫珞特看到飛過來的BUG,任不住對自己的隊友發牢騷。

「數量那麼多,以我的等級要確保將它們全部燒到無法動作有點太…」夏妮一臉無辜的發牢騷。

「炎之牙!」八尋大吼出魔法的名稱來省略結印或詠唱,鋼彈雷基爾斯鎮暴型青藍色的機體周圍與八尋的怒吼同步出現數十枚火焰構成的牙齒狀飛彈插進還沒完全焚燒的BUG機體內,算是幫夏妮和庫珞特收頭。

「欸,那台開雷基爾斯的。」MA型態的侵略NPD轉頭看向雷基爾斯。

「…怎樣?」聽對方的語氣不太好,讓情緒本就不好的八尋繃起臉皮。

「......謝謝你。」講到這裡時,庫珞特的口氣已經緩和了不少。

「不客氣。」八尋沒料到對方只是要道謝,愣了一下才回答。正當他們之間的緊張氣息變的緩和下來,又有一批BUG衝了出來。

「BUG的引發者,我日你先人!」八尋大聲的叫罵著、還沒有關上廣播,於是戰場(或者說整個GBD)上所有人都聽到了。不過由於BUG群破壞了這些忙裡偷閒的魔法師的樂趣,所以沒人吐槽他。

****

戰場的另一邊。

「呃啊,這些傢伙有夠多的!」阿瑟姆可能是受到八尋的傳染,也開始罵罵咧咧,大木同樣在駕駛艙內罵個沒完。

「雖然我用核心飛梭的光束火神炮就能它們幹掉,可都用出分身殺法來了怎麼好像還是轟都轟不完!?」種命重製版的脈衝能和其前輩重生鋼彈一樣分裂成核心飛梭、可兼用手腳的肢體組件、胸部砲艇和腰部砲艇,加上背上選配的巫師組件共八個部分展開「血腥包圍網」,在大木的精細打造之下讓各組件配備的光束火神炮間光束軍刀都有著能在十多發炮擊之內做掉敵機的性能。

「用包圍網的聯合網路來搜索試試看?」

「聽起來好像可以喔。」大木聽從阿瑟姆的提議,用各個組件的龍騎兵系統與情報收集系統和攝像頭偕同運作,將機體的搜索範圍互相加乘來分析戰場上的BUG的流向和其可能的根源。

「靠夭喔,光是搜索到的範圍內就有三處BUG製造所?先把數據傳給GM,我們還是把BUG燒過一輪再說唄。」

(大木傳送的數據…這種範圍內就有三處喔?)

身為營運方前線人員的播報員收到長年合夥人傳送過來的數據後皺緊細細的眉毛與雙眼,同時觀看著其他的螢幕中的戰況。

(烏鴉也已經來到戰場…要輾平這些BUG不是問題,重點是要捉住首謀…)

要不要做球給「烏鴉」捉走?這對營運方沒有好處也沒有壞處,只要達到讓GBD保持隱密的要求就算任務完成。不過玩家的心情是一定要顧到的,GBD是讓魔法師避開政府監管自由交流的地方,不能把他們當撈錢用的韭菜來割。

(競技場的戰鬥力也不成問題…)畫面中,兩台造型大不相同的Ξ和瘟神、森多龍貓等機體已經將他們力量所及範圍內的BUG掃得一乾二淨。

(先這樣吧。)播報員敲打鍵盤,對大木傳了一項簡訊,同時啟動月面光束炮「鎮魂曲」調整為不會傷到玩家的模式來對準其它座標。

「先把其中一個根源消滅…是吧?」大木收到簡訊後把內容念給阿瑟姆。

「那麼,差不多要多出點力了。」

「你的意思是你剛才都在混嗎?」

「不能說沒有摸魚啦,反正也有其他玩家在,自己不必打得要死要活吧。」合理但不太合處境的發言讓大木聽了眉頭顫抖。

「要不要我把你打進台灣海峽去餵虱目魚?」聽到大木顫抖的語氣,阿瑟姆心知不妙,這傢伙生前連自己兒子都敢砍,就這心理素質拿刀來砍自己那是百分百會發生,只得隨便應了一聲就開著AGE-2龍人型加強火力。

不加把勁看不出來,一加把勁可讓人嚇壞:眼前的BUG先是集體變成一陣陣煙花,下一秒就統統變成渣渣了。

「你是用力過猛,還是平常混太兇啊喂…」大木傻眼的問阿瑟姆,阿瑟姆也只是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咩。」

(你這小子果然很欠揍。)大木的紅瞳孔一眨眼間露出兇光又隨即消去。

至少眼前的BUG是抹掉了,那麼,接著就朝發生點來攻擊囉?

第四十三話

大木收拾完BUG,把救星脈衝直接傳送回機庫中。這等於從約莫十五米的半空中掉下來。

不過這對穿著繡有梅花圖樣披肩型魔法道具「飛行披甲」的大木不是需要思考的問題,這款披肩的內側裝有「飄浮」的術式,可以搭配內裝的靈子能源槽長時間運作;披肩外圍繡有空力控制術式,由穿戴者以想子輸入指令微調翅膀的邊緣來調整。

「這款物件還挺不錯的。」已經從AGE-2龍人型的駕駛艙下到地面的阿瑟姆看著大木這一波操作,佩服大木…的裝備。「GBD的哪邊買的到?」

「在『米妮瓦吃過的餐館』那個場景的後巷裡有人在賣,或是找冷湖買也可以,」大木回答了他的問題,一雙紅眼盯著空無一物的戰場,「那麼,現在要收兵回去喝酒了嘛?」

「贊成。」

「就知道你會同意這個方案,你個懶蟲。」

轟~!一記又沉又悶的轟擊聲如一首交響樂中的低音,貫穿阿瑟姆和大木的精神領域。阿瑟姆和大木直接從精神面感覺到那股低沉的波動。那是一股滅國等級(「國」指的是土地)的威壓、可與天災齊名的威壓。

一個活人(?)和一個作古四百多年的死人(沒有誤)一齊望向遠方那從天而降的光束。那是將地面上一切BUG燒盡,來自鎮魂曲的能量砲。

「我們明明感受到波動…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阿瑟姆捏了把臉頰納悶道。

「可能因為是遊戲場景所以不會對玩家有傷害吧,或者是發動時預先設置為不傷害玩家的狀態。」大木心知這是播報員的技術。

「各位今天都辛苦了,回基地好好重整態勢,後天繼續將比賽打到結束!」隨著播報員的轉播、大木、混流等玩家各自班師回朝,GBD的危機也告一段落。

****

二零九五年,五月二日的深夜。這是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這次多謝諸位客卿的協助。」

「您言重了。」

在與家世相襯的,某個高級的和室中,兩位女子面對面共飲。

身穿著雅致和服的,這個國家的華族,或者說是上級國民;身上配戴著三勾玉型袖章的,未能從過去脫身之人。此即為人世間流傳久遠、從未消失過的惡人們的宴會。通常都說「惡漢」,但今晚是惡女的聚會。

「用那些所謂的解放者們作為馬前卒,讓他們攻擊與大亞交好者……」

「引發大亞與日本的衝突,對百姓喚起敵意。」

「解決掉那些賣國賊,達成既成事實,統合幕僚會議也不能說哀家什麼。」似乎是一家之長的華族女子這麼說道,袖子掩著臉輕聲咯咯笑著。她們尚不知曉自己作為馬前卒的鬼兵團已經全軍覆沒。

「另外再放出親中派官員有收『紅錢』的消息……剩下的人馬就休想再拿到選票了。」長年建立的威嚴會受損,議會的權力分布會發生劇烈變化。自己的長官們會成功上位,二戰時被迫停止的偉業將再度興起。

「理應讓天皇陛下的神威造福世間。」華族婦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搖搖頭。儼然是個為世道憂慮、義憤填膺、世上到處都有的高潔人物。

「沒錯。」新黑龍會成員露出滿意的奸笑。「願天皇的神威遍布大地。不過,十師族該怎麼應對?他們固然囂張跋扈,可是未必會同意擴張啊。」

「沒什麼好怕的。只不過是研究室製作出的系列產品,叫研究人員重新開發一群就好了。」華族從「新黑龍會」成員手中接過倒好的清酒,符合傳統禮儀的飲盡。「他們那種無視天皇神威的習氣是我們討厭的類型啊。」

「他們只是研究室創造的類人生命體,天生就無法領會神的慈悲。」華族婦女揚起嘴角,整個面孔顯現鄙夷的神色。

新黑龍會的人員陪笑著拿起自己的酒杯。十師族、百家這些次等人種的待遇如何不是她關心的事項。如何傳播神威,建造大東亞共榮圈才是她的重點。

東亞不該被現今這種西洋類人猿的體制所制約,應該由萬世一系的神、天皇陛下來親自統治。總是沒有人能理解神國降臨現世是多麼該感到幸福。

「……對了,已經很久沒聽說那個怪物的消息。」

「呵呵,莫非您相信了那傳聞?那只不過是沒有力量的庶民編出來的故事。」華族婦女輕聲笑著說道。

「夫人所言甚是。」兩人的談話在和樂的氣氛下結束,華族婦女起身要送客時,忽然一股寒意竄過全身。新黑龍會的成員同樣有這種感覺。就像是細小到不會去注意的潺潺流水聲忽然地變成激烈的浪濤聲,心裡愈發不安。

「兒啊,怎麼了?」本該照著禮儀來送客的孩子沒有出現,屋內也沒有任何動靜。新黑龍會的成員洞察力比貴族好一些,注意到客廳有一股陌生的氣息。

「兩位晚安,聽您們聊得挺愉快的呀。」

回應呼喚孩子的華族女性與新黑龍會成員的清脆嗓音從客廳傳來。一名不確定是少女還是女人的女性坐在客廳沙發上,態度光明正大且自然,就像是這個家的主人一樣。

「剛剛聽妳們…好像在想我?」

如瀑布直潟而下的黑髮、有點粗的眉毛、丹鳳眼,相貌雅致、散發著尋常人家的氣息,怎麼看都是個有受過正常教育的平凡女孩。

面露慍色的惡女們心中閃過一絲顫慄。那應該只是某種都市傳說,街頭巷尾口耳相傳的物語,理應如此。數十年前迅速在下層百姓口中擴散開來的、單純的幻想,理應如此。

「絕戶手」。

所到之處,都會死人,且必定是一家一家的死絕。被攻擊過的目標都從世上消失,肯定是用魔法犯案,十師族又怎可能放任不管。

但她確實出現了。是誰?什麼來頭?

——只是個擅闖民宅的歹徒。華族女性似乎是這麼想的,揉了揉眼睛讓陽炎班搖動的視野清晰一些。

不曉得是重新確認了自己的地位,還是將對方當成區區鼠輩。華族女子板起臉厲聲喝道:

「無禮之徒,妳以為這是誰的宅邸?還不把妳骯髒的身子離開我清淨不染的座椅!」

「得了吧,自以為高人一等的下流賤種。」絕戶手愉快地輕笑出聲,「下流賤種」這個字眼讓華族女子青筋爆裂,一張嘴開開合合正欲開罵。

「您沒看見客廳還有誰嗎?」被仍不離開沙發的絕戶手一提,兩名惡女眼前的光景變得確實無比——

「……!!」貴族的孩子們並沒有離開客廳,他們哪裡都沒去。因為他們都已經身首異處,頭被放在端坐的無頭屍體大腿上。

自己的丈夫被大卸八塊,內臟灑了一地;就連那還在強褓中,自己的寶貝孫兒們也全被碎成一團肉泥——

華族女子面對悽慘的現實,雙膝一軟、理智盡失,不停地發出不成聲的嚎叫。攜帶CAD和槍械的私兵耳聞哀號急忙趕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真是,養了這麼多條癩痢狗喔。」絕戶手右手撐著軟軟的臉頰歎了口氣。雖然應該只是收錢辦事的普通百姓,不過自己前來這座宅邸就是為了將這名華族的整個家族屠戮殆盡,那這些家丁當然也算在其中。

更重要的是,他們背後的勢力若是崛起,東亞真的會陷入戰亂;大亞聯盟若是因與日本交火而現出一時的下風,就會造成大亞境內的動盪俱增,戎馬倥傯一生的秀哥會被氣死的;再來,歐美列強必定趁機伸出鹹豬手對東亞頤指氣使。此外自己可愛的小徒弟也會陷入戰火,這些可能性已經全部踩到了她的底線。

「不論如何,妳們已經自己道出陰謀,顯然我的情報和判斷都沒有出錯。」面對包圍她的魔法師以及躲在他們後面瑟瑟發抖的華族婦女與新黑龍會成員,絕戶手依然悠哉地抬起腿從沙發上起身。

沒有任何可疑的動作,只是往地上踏了一步。

有些魔法師已經要扣下CAD的板機,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已經碳化,正因感到恐懼而要慘叫時,肉體早就消滅殆盡。

其它還沒反應過來的在場人士,已經統統被絕戶手燒到連灰都不剩。

「明明都還有大好人生,卻抱著這種爛觀念…也不知是爛觀念把人變爛人,還是爛人被爛觀念給吸引。」絕戶手的輕言軟語還縈繞在不剩一個活口的高級宅邸中,本人已經不知去向。

第四十四話

「慶賀GBD恢復正常,各位好手乾杯!」化身為主辦人員的播報員身穿著札夫特議長的打扮,對GBD的所有來參加宴會的玩家舉杯。

這次背後由「鬼兵團」及「解放陣線」一手引起的網路騷動,本身已經被失蹤了。所幸他們留下來的術法沒有對GBD的系統造成太大損傷,現在正由大木等人進行搶修作業。

「妳的四大運用得很好呢,女俠是出自何方門派呢?」宴會的一角,哈薩威向寇拉搭話。

「我是西寧市的路人一名,師傅是數學補習班老師。」寇拉覺得彼此都是用Ξ作為駕駛機具,特別有親切感就沒多賣關子,直接就報上自己的基本資訊。

「妳那數學老師還真強。」艾什也湊近來插話,活像個電燈泡。

「他不但強,還會飛呢。」寇拉得意的說。

「直接飛?不用乘雲或坐飛毯?」艾什聽了相當好奇這位甘心做一個補教教師的高手,要知道飛行魔法多半屬於仙術的範疇,且仙術本就是需要長年修行的體系,故而飛行魔法的使用者少之又少。

「對!」寇拉抬頭挺胸,得意的說。

宴會場的另一角。

「結果這次搞事情的傢伙都是些什麼人呀?」千乃將一大塊牛蒡餅塞進口中,鼓著臉頰問剛好在旁邊狼吞虎嚥的世海。

「我哪知道,」世海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天外飛來一筆的千乃,「師兄,你對這次突然大量出現的BUG有頭緒嗎?」世海向惇夜問道。

「得了吧,你師兄也不是萬事通呦。」惇夜一副沒辦法的表情對著自己師弟皺眉頭。「小蝶邊,你有什麼頭緒嗎?」

混流的反應和世海一樣是莫名其妙:「我從頭到尾在戰場內,躲宇崎製造的流彈腦袋都快鏘掉,哪會花心思去注意BUG的來頭?」混流傻眼的看著惇夜,眼神寫著「問錯人了」。

「八尋,你那個這次沒參賽的朋友呢?」混流問八尋,但八尋也不知道阿瑟姆去了哪邊。

「他好像去接GM給的任務,等他回來再問吧。」八尋的腦袋已經灌滿了酒肉,完全把鬼兵團的事情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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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真糟(きしょくわるか)…每次都(ごっといばい)…」看來大木已經被叫來處理這類任務不下兩三次,阿瑟姆邊聽著大木的佐世保腔調牢騷邊協同處理。

雖然阿瑟姆總是說不喜歡工作,但這些任務的報酬向來合理且讓人滿意,就是不想工作也會想工作。

大木正以長約十六米、鯤鯓(其實應該說是龍王鯨)一般的惡靈型態,以此型態展開收納於體內、人形態時從背後展開的「龍貢炮」發射GM交付的修復用情報體,盡可能地提高修繕速度。

在龍貢炮的超長距離、超長程且連射性兼具的大火力咒力炮擊掃蕩之下,GBD受到BUG損壞的地方倒也十分迅速的修補完畢。最後再由阿瑟姆以MD系統操作的[RGE-B893[NPD]『傑諾亞斯NPD』]對系統情報的傷處做最後的細部處理。

這MD(Mobile Doll)系統即是指AI操作系統所操作的MS。雖然自動操作型的MD能發揮出常人以上的反應能力與機動性,但缺乏遇到指令範圍外事件的判別能力,所以會以數名人員進行群體遙控系統來因應戰場狀態調整。

而[傑諾亞斯NPD]是以《機動戰士鋼彈AGE》當中登場的[RGE-B893CO『傑諾亞斯O特裝型』]為基礎的衍生機種,和原型機的差異在於肩部、背部與腰部的推進器採用光波推進且裝甲形狀不同、可在不使用Way Board的狀態下自力於大氣圈下輕巧的飛行並有著尾型光束炮與前腕部的光束拐刀。

需要注意的是,動作輕巧不代表動作非常快,把MS搞得在大氣圈下速度還超越戰鬥機,那幹嘛不做一台能噴光束的戰鬥機就好?許多玩家不清楚這一點(物理沒學好),在大氣圈下的戰場往往被空中霸王或巴利恩特(《機動新世紀鋼彈X》登場的飛行型MA)給婊掉。

至於連機設負責人都亂來一通的SEED系列就別提了…雖然說《Remake》在劇組重修之下成果好了不少。

「……這樣就完成了吧,之後再讓GM的人馬來進行最最末尾的填補與改修就沒問題了吧?」阿瑟姆解除MD的控制權,讓[傑諾亞斯NPD]按照程序自動回到機庫中。

「唉呦,真是麻煩透了。(ほんなごてやぜかばい)」大木結束被交付的修繕作業,罵罵咧咧的抱怨著把工作丟給自己的那個五大三粗的播報員。

「……」阿瑟姆卻盯著螢幕默不作聲。

「…在幹啥?(なんしよんかちゃ?)」本想等著阿瑟姆幫腔的大木掃興的問。

「我在看這些造成BUG的程式,與魔法式。」湊到阿瑟姆旁邊,瞪大黑鞏膜的紅瞳孔一起看螢幕,阿瑟姆在看的是術式的程式表。

「這群人使用的術式,也不完全是AIT提供的那些呢。」阿瑟姆盯著魔法式說道。「也不像是電子金蠶。」

「電子金蠶」是一種運用SB(靈體存在)的魔法,透過有線迴路入侵電子器材,不經由軟體直接干涉電氣信號使目標物程序出錯,由於不是用程式來攻擊因此防火牆和反病毒程式都無法作用。

「嗯,不是(うんにゃ)」大木肯定了阿瑟姆的否定,並接著說下去。

「那群傢伙頭腦統統都有問題(あん人達は頭の狂っとーばい)。」大木開口就口吐芬芳,講話調調完全是個九州海賊。

「GBD有緣於中國防火長城的魔導長城迴路來作為防護系統,哪是電子金蠶能潛入的?」大木講話口氣再粗,身為約聘的工作人員這點知識當然還是有,「確實登入後再把金蠶或一些放養在GBD的電系精靈放出來亂這可能性滿大的,但也不會是我們碰上的這種結果啊。」

「真的有人在GBD『養蠶』?」阿瑟姆有些驚奇,他沒有親眼見過或聽過有誰在GBD裡飼養使魔。

「你沒見過得可多了,當然有啊。就像天主教的驅魔師也會飼養魔化的蟲子和蜥蜴、貓狗來做為常備軍避免手邊沒有召喚術士能派遣的窘境。」

阿瑟姆知道大木的爹是信教的,知道這點內線情報正常,「這麼說有道理。不過提到驅魔師,現在的驅魔師很難在像以前勢力範圍那麼大了耶。」

大木聳聳肩:「是啊(そうたい),天主教源遠流長,要招攬驅魔師時,需要他們調停的歐洲政府還不敢多說什麼,其他地方的新教團體就頭痛了。」

「USNA那裏常有地方教會跟政府起爭執,原因八成是想招攬的對象被政府硬幹走。據說現任的天狼星『安吉=希利鄔斯』也曾被新教團體列入招攬名單。」阿瑟姆道出他所知曉的USNA相關情報,大木聽得睜大雙眼。

「真要給教團什麼的招攬去,USNA肯定急得跳腳。」大木賊兮兮地笑著講這句話,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賊樣。

「所以就被召進STARS裡啦。哎呀呀,據說她是混血兒而長著一張東洋面孔,又因法力高強而被家人排斥,這群白人喔…」

「你太年輕啦,世界各國的家長都會有這種行為的。誰讓人妹總是會恐懼過度呢?」大木語氣平淡的道出無聊又殘忍的事實,阿瑟姆也同意他的論點。

第四十五話

「……」阿瑟姆點開時鐘檢視一會宴會的時間,轉告大木:

「慶功宴會舉辦到通霄,你要去嗎?」

「去啊(くる)!都要收工了不去可說不過去(せんばいかん)咧!」大木沒有任何遲疑地接受了阿瑟姆的提議。

「…啊,還有一些細部的檢查…」阿瑟姆正要啟動AGE-2龍人型的前一刻才注意到工作沒有完全做完。

「那些會由GM處理,還有我(おい)會叫雄介、尼古拉、伊萬那三個來處理的。反正他們這次一定在拉板凳吃爆米花,應該有空吧?我們(おいどん)走!」大木提到的那三個人名是他的…不算是部下,姑且算是門客吧?跟他一樣是亡靈就是。

「那就走囉。」AGE-2龍人型調整至飛行姿態,將與恐龍相仿構造的雙足收折、腰部也(按照原型機結構的)往後拉,讓機體更加流線的飛速離開工地。

「難得你也想參加宴會。」大木知道阿瑟姆這廝性情孤僻,宴會這種人多的場合多半不會想去。

「宴會場地大,我可以鑽到角落或樓上觀察人群。」

「原來如此喔。」大木啐了一口,原來是個人的惡(?)趣味。他的救星脈衝也變形成巡航型態跟隨在龍人型其後。《Remake》的脈衝變形的姿勢與神盾類似,都會把手腳伸到前方聚攏,相異處在於組成機首的手腳前端會藉由佩劍的光束產生器放出一層幻象粒子的薄膜抵銷大氣阻力、提升空力。

龍與異形離開工地,前往宴會場。

****

宴會場內,人們形成各自的小團體。

有的人閒話家常、談論時事、批評朝政;有的人鑽研新魔法、重組公會內的結構、討論術式結構的優缺。會場呈現出「從外太空聊到內子宮」的場面。

千乃和世海對話沒有因為彼此都不知道這次製造BUG的元凶是誰而停止,還越談越開心。

「杉元,妳是什麼種族啊?」詢問對方所屬種族在講求政治正確的現代確實有些失禮,但世海的語氣顯示出不管她答什麼種族都不會被看扁,便回答了:

「我(ボク)是日月潭的黑蟻族。」有鑑於即便在三零年代把跟周遭諸國的過往恩怨大致算清,日本的種族問題水面下還是很嚴重的隱憂,千乃平常都不會報出自己所屬的種族。

還好日本姑娘矮個子的也不少,加上黑蟻族的體態也不向諸如那般不協調,被懷疑的狀況是少之又少,除非碰上神道系的古式魔法師才有被識破的風險。

「妳也是黑蟻族?我怎麼沒見過妳?」

聽世海如此回答的千乃一怔,「你也是嗎?」

「我是啊,」世海的笑臉隱隱透出苦澀,「我家有混到人類的血,個頭稍微比同類高一些…姊姊都叫我沒事別說,因為大和人對血統很機車。」

「唉呀呀…」惇夜也面露苦笑。平常沒事就沒事,有事就扯東扯西。別說日本了,其他國家在甩鍋這回事上也確實好不到哪裡去,只是日本特別會針對身家囉哩八唆。「這個國家的貴族對臣民要求一大堆,還不像歐洲貴族那樣懂得負義務,只是挨打還嫌便宜了呢。」他在日本待得久了,對所謂上級國民的生態多多少少有點理解,當然理解不等於同情。

「原來黑蟻族搬到日本了?」艾什不知何時從哈薩威跟寇拉那兒跑來湊千乃的熱鬧,惇夜還被她嚇了一跳。

「當年日本人在日月潭蓋水庫…」

「施工時把我們的故鄉埋了。」

千乃、世海接替說出當年搬來日本的原因,知道這段歷史的惇夜面孔微微發白,不發一語。

「全族都搬到日本了嗎?」艾什有些KY的插口問,千乃搖搖頭:「有的跑到台灣其他縣市、有的跑到海峽的另一邊…有的像我家一樣,來到日本後輾轉來北海道跟阿依努人混一塊。」

「怎麼跑那麼遠啊?」

「就說大和人老愛歧視別人,去東京等地發展肯定沒希望、到了京都光是跟那些臭貴族講話都要嘔血啦!只有去同樣被當畜牲看的阿依努族所在的北海道才沒什麼事情。」惇夜這樣解釋馬上就讓艾什明白,他們的祖上被來到日本時混得有多難了。

「可是當時的北海道不也是一堆大和人?」

「來到北海道的大和人都是為了打拼過活,在生活壓力之下就不會花心思去管這麼多規則。」

「唉…原來如此。」聽著惇夜講述無聊而殘酷的日本習慣,艾什除了嘆氣別無他法。

「可以想見當年莫那=魯道去日本參觀新型武器時,路上行人和接待員是怎麼看待他們的存在…」身為賽德克族的密斯提,也提起了自己族內的往事。

「莫那=魯蛋…莫那=魯道有去過日本喔?」艾什不識趣的問題讓密斯提直接一招重力操作系的「高初速拳」砸在她的腦袋瓜子上,站在稍遠的桌般跟寇拉邊喝酒邊切磋拳腳的哈薩威還慘被這記「高初速拳」的餘波波及:

「教妳歷史課都在打瞌睡,國中就有教過啦!」

「妳丫的,忘了課堂內容的是她,揍她也就是了幹啥子往我這兒揮拳頭…」

「寇拉,妳在說哪裡的方言?」寇拉劈哩趴啦的衝著密絲提一頓罵,但她是用青海的方言來罵,結果是海、千乃和艾什與密絲提都沒能聽懂她在說什麼。

「……」直到被哈薩威出口吐槽,她才發現自己剛才那一整句沒人聽得懂,何止是臉、全身的肌膚都從小麥色變成豬肝紅。

「她剛剛說妳幹嘛亂揮這種用來鎮暴的拳頭,差點打到她啦。」聽的懂青海方言的惇夜,看寇拉冷靜下來才幫她翻譯,寇拉還一副「怎麼現在才說」的哀怨眼神看著他。

然後惇夜直接把她的眼神忽略過去。哈薩威偷瞄了她一眼,心想:「碰上這群心理陰暗的傢伙算妳倒楣。」

「好樣的,被妳敲一拳後就想起來了。」艾什摀著天靈蓋罵道。

「賽德克族馬赫坡社的頭目。明治44年(1911年),當時30歲的莫那=魯道,被日本警方的安排與其他部落的頭目及勢力者參加了個『蕃人日本內地觀光團』,去了一趟當年的『內地』參觀武器的展示與製造。」因為師父的緣故對歷史較有概念的八尋給對台灣史不是很熟的眾位日本國民作了簡單的講解。

「把領土內的非大和人帶到國內參觀自己的傢伙,擺明就是威嚇。」混流也參入了這個話題內,「我身上的每個屍塊都記得被大和人用槍砲指著的屈辱感。」

「跟後來用毒氣彈轟炸相比,展示自家的壯盛國立和強大武器算很基本了啦。」八尋的語氣聽起來很無奈,宇崎跟混流還納悶他在無奈什麼,結果八尋就來這麼一句:

「總督府肯用公費讓大人(台灣方言指警察)開雙翼,也比扔毒氣彈便宜啊!」

「「「開雙翼?」」」包括寇拉在內的與會人士都傻了,沒料到他是這麼一個結論。

「我懂他要說的是什麼,」哈薩威出面補充,「日治時代因為山地原住民實在太猛,當時有位在台日本警察已自身成功案例提出聯姻酋長女兒換取部份部落支持的方案給總督府。實施後的確也換來很大成效,不過由於有些警察實在不喜歡原住民老婆所以這方案有備註三年後還合不來,直接幫你調走消失搞得很多部落不滿。」

「這群父權…」寇拉的吐槽沒人表示反對,紛紛沉痛的點點頭同意。

「不過當年倒是有個案例是有位大人和酋長的女兒夫妻恩愛、相處融洽。後來他日本舊情人也跑來找他就順水推舟享齊人之福,最後被檢舉了。」這段突如其來的八卦讓混流等人不禁失笑。

「然後呢?」千乃發問。

「總督府不爽他領公費開後宮就把他調回日本,泰雅族老婆只能留在台灣。但他人也不算太爛,原本總督府是沒有日籍老公回日跟烙跑的補償,是他跟另幾位和原住民妻子感情好的警察連署遊說很久才有補償方案的。」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能讓政府作出改動,也算功德一件了。」混流惋惜道,宇崎也猛點頭,「我們的政府可是世界級的顢頇呢!」

離他們稍遠的宴會二樓,大木和阿瑟姆靜靜的聽著他們話家常。

「…日本的貴族世界級的爛呢。」大木事不關己的冷嘲熱諷。

「不負責任,只顧享福。被罵也是理所當然。」阿瑟姆跟他一鼻子出氣。

不過真沒事還是別去亂罵人家,怎麼說也沒有直接的仇隙。

第四十六話

二零九五年五月四日晚間九點,一群三更半夜不睡覺假扮…裝神弄鬼的民間法師們群聚的GBD內,鋼普拉對決的總決賽終於在為時兩天的延期後開始。

與GBD內的大賽差不多同一時間,在現實北海道的兩個角落,分別有兩群不同人馬在為自己的行動做收尾。

一艘大亞聯合的特殊作戰機具雙手抓著塞有犯人的箱子悄聲離開北海道,要回高麗的軍港。

這次鬼兵團和解放陣線這兩群受USNA極右翼官員飼養的「獨立運動分子」為了營救失蹤的同夥所造成的大型BUG事件反讓他們的行蹤暴露,被各有目的的各方勢力聯手捉住。

「我們大亞網軍這回捉住了目標,回去總不會被說稅金小偷了吧?」

「難講喔,我們這些五毛在網路中如何神勇,回了現實還是五毛啊。」

「幸好有竹雞哥幫忙,任務超順利的。」

三道不同的腔調,在該水戰機具的腰部組件內彼此交談。這架機具是「UGV-W/聯軍製高麗屬可變水戰型MS『不允(Unallowed)』」,全高16.7公尺、全長22.3公尺、淨重53.2公噸,有著龜殼般的大型背包組件。

現實中的MS不向鋼彈系列那樣接近人形,基本都是蟲魚鳥獸,但具備類似人手的機械掌。因此現實中只要是有裝機械手且配備刻印等魔法設置的機械就會被稱作MS,而無MA這個分類。

「是說那個竹雞,原來他不完全是個只有年資的老鳥嘛。」抓獲其中一部分獨立分子的大亞聯盟網路特殊作戰小隊(真正意義的「網軍」)中的一名河南口音的青年,吐槽著國內的老資格官員。

「上面交付的工作他都有作,兩百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哪。」另一名操著浙江口音的年輕女子語氣平常的糾正隊友。竹雞雖說沒沒無聞,也是老牌共產黨員,什麼三反、五反、大躍進、文革他通通經歷過,下放學習什麼的他也經歷過,真是一生風雨飄搖。

「居然這麼能撐,也是高手一名了。」河南青年有些佩服的點頭。

「不過隊長,原來真的有『刮骨蠶』這種魔法喔,隱蔽性這麼差還用。」浙江女孩轉頭對著作戰隊伍的隊長懷疑的問道,剛才的河南青年也一臉狐疑地湊過來想聽隊長開示。

「他們就天真的相信美國會幫他們啊,一票左膠,」操著寧夏口音的隊長聳拉著肩膀、有氣無力地回答:「莫忘世上蠢人多,跟他們比達賴喇嘛的IQ和EQ可說是高到飛天。」

「是…」浙江女孩喪氣地低下頭,其他隊員也一副不痛快且失落的表情。他們看到自己的同胞淪喪至此,各個愁眉苦臉。話雖如此,他們也捉住了上頭要求活捉的目標(被趕時間的奉也順手打暈丟在一旁)

「至少,任務達成了。各位回營好好休息,固定的操練還是要的。」

「「「是…。」」」無論是隊長還是隊員,話語都像熬夜晚自習的高中三年級那樣無精打采的。

「……隊長,」河南青年再次開口,「之前我看過一些國外人士跟達賴的訪談,如果該人沒問中國的事,他基本也不會特別講嘛。那我們的先人幹嘛撻伐的那麼緊呢?」

「誰曉得。」其他隊員看起來也沒有特別反感,只是一副為何當年的網路乖戾之氣那麼重的表情皺緊眉頭。

隊長只是嫌麻煩般的聳聳肩,「官腔官調我們就不用太認真了。佛門僧侶就算像他這樣政治觀念不正確,也基本是有問必答啦。所以要是有人問了我國的事,他還是會答。」

「以當時的社會氛圍而言,不管老和尚說什麼都會被國內鄉民囉哩八嗦…」浙江女孩用瞧不起的語氣罵著當年的同胞。

「還好現在政府有再對網路發言作管制,沒把長城拆掉也不算太大的錯。」沒有隊員反對隊長的這句話,網路言論真的該管,當年放任愛國但無腦的皇漢主義者蔓延的結果導致大漢自封獨立,這是國恥等級的事件。

「只是隊長,這次捉住的那些人…」隊伍中又一名山東口音的女性隊員朝囚車上的犯人望了一眼,「連恨國黨都有。」

隊長聽聞此言,眉間抽動。原來這群被他們捉住的人中,有幾個是常在網路上發表辱華言論的人。和過往那無限上綱的說別人辱華不同,這些人是真的罵得很兇,把華人和大亞的國民罵的豬狗不如那種。

「搬離中原,到他國居住的華人在情感上不存有對故國語留在中原的父老遺骨的懷念實在是無可厚非,但發展到離岸即高人的程度就太變態了。」浙江女孩傷感的說。

大亞的民情,制度成因不容爭辯,可把制度形塑的民情缺陷一概歸為人種問題,據此恣意羞辱所有華人,這實際上是為制度開脫。荒謬的是持這種立場的人偏偏以反專制鬥士自命,民主自由不離口。他們難道不知道,民主自由是跟平等博愛互為依存的一個整體概念?

從他們對(或許曾為祖國的)他國的極盡羞辱中,可有一點點對人的尊重和平等博愛?他們哪是什麼反專制鬥士,他們僅僅反對別人專制。

「莫忘世上蠢人多呦…」隊長拉低帽沿,似是遮住對自家人羞愧的淚水。

北海道的另一角落,在配備重力操作系魔法的飛船型MS「軛根鯨(Zygorhiza)」中,這軛根鯨全高18.1公尺、全長50.0公尺、淨重97.5公噸、最大飛行重量為225公噸。這是日本南方的島國˙台灣所屬的MS。

「…慈伶士官長,大亞的網軍部隊抓住了解放陣線的人,可是怎麼個個都垂頭喪氣的?」負責掌舵的臺灣空軍空軍少校戴翔峰向此次任務的隊長˙士官長司馬慈伶吊兒啷噹的詢問。雖說他們也在烏鴉中隊的協同作戰下完美達成任務,但對於大亞網軍那明明完美達成任務卻灰頭土臉的表情很在意。

「人家哪知道喵,」慈伶在船長的座位上翹著二郎腿,「他家的事,管他那麼多喵。」她的回話比戴翔峰更不正經,可是語氣中並沒有很嘲諷,似乎還帶有那麼一絲絲的同情。

「也對啦!」戴翔峰嘻皮笑臉的回道,只是語氣中也已不帶嘲謔。

(恨國黨嗎…同感啊。)

兩批人馬達成任務,帶著一絲惆悵各自離開。

剩下的選手們在牛棚有說有笑,扯東扯西等待著大賽開始。

「五月四號喔,對我們還真是個特別的日子。」奧爾嘉對著混流說道。

「五月四號?啊啊,對喔。一百七十七年前的這一天啊,唉…當年大和人真是太貪心了。」

「凡爾賽條約那幫王八固然不是正人君子,但…日本有給牠們啥好處,讓牠們同意日本繼續賴在大陸東北?」混流知道五四是在抗議什麼,但對列強的態度不甚明瞭。

「因為日本是和當時天下最大位的大英帝國一起去打青島的,其他國家都得看英國臉色。」八尋出言解說,「英國一直以來都在搞合縱與連橫,逮到機會賭爛德國當然是同意了日本的要求。」

「當時此舉也讓中國的學生們非常失望,因此轉向列寧閣下那一邊的還不少呢。」哈薩威和他一搭一唱接著講解,奧爾嘉猛點頭。

「也算是現在大亞聯盟會出現並能存在的遠因咧。」談著這段攸關東亞三國的過往史事,奧爾嘉、八尋與混流彼此並沒有什麼怨恨,他們的先人若能看到這個場面,不知會作何感想。

第四十七話

二零九五年五月四日晚間九點,GBD。

「那場運動確實可以算是人們開始心向列寧同志(Товарищ)的開端,不過究其因說是『列寧達瓦里希與共產黨的思想正式被傳入中國』更接近吧。」八尋向奧爾嘉詢問道。

「確實這樣講比較符合史實,」奧爾嘉吃吃笑了起來,「但人們寫課本總是想傳達特定觀念,一定會對列寧達瓦里希和共產黨大書特書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八尋發出長谷川式的大笑。

「你在大笑什麼?」奧爾嘉啞然看著八尋,八尋見她一臉看笨蛋的表情連忙解釋:「我只是在笑,為了國家大義,教育有時就是會摻進一些蠢玩意嘛。」

「…也對。」奧爾嘉微微頷首,抬頭微笑道。

「教育很重要,會動腦更重要。」混流插嘴道,「一知半解又腦子動不夠多,就會變成白一黨那樣的蠢貨。」

「白一黨嗎,」阿瑟姆在基地內等待著賽事開始,若是有誰能將自己的五感擴散至整個GBD並擁有窺看私人基地的權限的話,這句自言自語的時間點剛好能夠接上混流的話:

「我們的網民素質也很差呢。一幫垃圾人,動不動說別人低等或是蟲子的。」

而哈薩威講話的時機點,又恰好在阿瑟姆講完話之後:

「我們的鄉民水平也好不了多少,根本只是會讀跟寫而已。」

「你們都還算好了,我們才慘呢。」奧爾嘉的俏臉面色消沉,講起話來也變得小聲,「七十多年前,我們那邊不管是中原還是西域或東北,鄉民常常都無限上綱、對號入座…」哈薩威和八尋沉痛地低下頭,對歷史比較熟的他們對此有嚴重的同感。

「…一些隻字片語、看來平平無奇的圖片、影視作品等等只要含有被認為是批判或嘲諷自國的元素,都會被當成汙衊…明明就不干他們的屁事。」大木在走往觀眾席的路上邊喝酒邊碎碎念祖國的垃圾人行徑。

「當時真的這麼誇張?我國不是一直都有在管網路?」小夔跟在大木身旁問。

「當時的政府不知在幹啥吃,網路上充斥著仇恨言論跟大中華主義都沒在管的。」大木瞇起漆黑鞏膜的深紅雙瞳低聲罵道,小夔一臉黑人問號…更正,是「白」人問號(小夔是雲南的白族)。

「這政府已經失能了吧?」

「說是為了提高氣勢,刻意疏漏過度的愛國思想比較準喔。」

「結果就跑出一個大漢『自封獨立』。」小夔癟起嘴。

自封?也罷,反正作為贏家的大亞自視正統,在課本裡寫他們是自封獨立算是超級客氣了。大木記得從阿瑟姆那兒拿到的情報有說大漢的降將目前都還過得去。

畫面繞回參賽的牛棚,「白一黨沒在中原和西域鬧事嗎?」宇崎問奧爾嘉。

奧爾嘉—看上去是習慣性的—用腳板扶著額頭:「好像有,聽說是都被武警抓起來了,但是各個省份的法律都有點細部上的差異,各地犯人受到的刑責都不太一樣。」

「對喔,大亞聯盟有省法這種東西,當初頒布時說是在民眾的意志之下改動的。」混流提到這點又扯了一句:「審核各省上交的省法的制定團隊,好像還編有一套給台灣用的《臺灣省法》。」

「還真是細心。」哈薩威盡量禮貌地回應。艾什全白的雙眸悄悄地瞄著哈薩威那一副不知該笑還是不該笑的怪表情下,也不知是對對岸的「熱情」覺得尷尬還是惱火人家「多事」。

「人家這麼熱心,做為台灣人除了窩心更多是尷尬啊。」八尋一張要笑不笑的怪臉回嘴說,語調也陰陽怪氣的。雖然沒有挑釁的意思,聽起來還是會讓人想打他。

鏡頭轉到觀眾席。「終於最後的賽事要開始啦。真是,在觀眾席看比蹲在家裡看來的有勁多啦!」大木坐到觀眾席上,邊喝酒邊等待著賽事開始。

在以《SEED Destiny Remake》中出現的宇宙要塞兼超級電腦「彌賽亞」為背景的賽場內,六架鋼普拉彼此對峙著。

「打法仍舊是淘汰制,誰撐到最後就是此次比賽的冠軍!」播報員如議長般坐鎮在彌賽亞的指揮室內宣布賽事規則。反正今年就統統是淘汰賽就是了。

哲哈特(八尋),鋼彈雷基爾斯鎮暴型。

巳月(混流),凍原禁斷。

娑羅蛇(泉),森多龍貓。

奧爾嘉(奧爾嘉),天劍瘟神。

哈薩威(清泉),GΞ火龍型。

艾什(基拉什),蘭吉雷茲月光牙。

他們彼此都在觀察彼此的動作,只要誰有一丁點的異動,另外五架都會立刻做出反應。

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又要如何對應?拆招之後對方又會出什麼招式呢?這些問題在他們的心中繚繞著。

乾柴烈火,只欠一根番仔火(火柴)。

「總決賽,開始!」在播報員的鳴槍和宣告下,六台鋼普拉於同一時間展開了幾乎相同的動作。

蘭吉雷茲月光牙用亞哈步槍放出敲擊型的大面積遠程攻擊,好似一面無形的大槌或平底鍋。

GΞ火龍型從胸口那個原本就很像臉、在火龍型的機身上真的改成一張龍般的面孔,龍顏張開巨口放出沙薩比般的光束火網。

森多龍貓從腹部光束大炮一口氣放出超收束光束,這光束應用了聯邦軍的DODS(Drill-Orbital Discharge System)技術,收束且將貫通力提高到相當程度的光束呈現螺旋狀,散發出去的能量餘波在機體周圍形成一個環。

天劍瘟神這次沒帶上一場使用的腕部小圓盾爪(Claw Buckler),換上了一根長管步槍,不知何時已經將步槍的槍托跟胸口的「海妖魔獸」對接,槍管也已經身長,宛如UC系列的杜賓狼。

雷基爾斯鎮暴型的動作稍微不同,是展開全身的光束炮口,釋放出炫目的全炮發射來迷惑其他對手。這種全炮發射就不是強調出力,單純是威嚇性的廣範圍掃射。

凍原禁斷用本身幻象粒子的性能在正前方凝聚一個加倍收束力場,將從「兇鷲改」噴射的光束二度、三度收束噴放,以期提高貫通力。

這台凍原禁斷的「兇鷲改」第一眼看上去和禁斷系列的大砲差不了多少,但它內有搭配小型化的大容量電池包,無論是普通射擊、還是大出力炮擊都他娘能連射,還能從可變成披風狀的龜殼中取出作為大型步槍,並且在主砲口旁配備兩門光束火神炮。

(超高防禦力的薩姆札札被光束軍刀插到還不是照樣完蛋,SEED系列都沒半台機體使用能兼用光束炮的大型光束劍嗎。)

就混流的印象來說,SEED系列的光束貫通力比AGE的差一些,幾乎都是用核動力硬幹,而混流不喜歡那種硬幹出力的傻瓜打法、於是他改修了凍原禁斷的TP裝甲,在部分裝甲塗上了抗光束鍍膜、修改散熱機能來解決柔軟裝甲可能會造成的過度耗能問題。

同時,他們都在扣下發炮的板機前就預先開啟了防光害系統來遮蔽光線造成的暫時性失明,六條火線交錯在一點,引發絢爛的大爆炸。

也因此六位駕駛員的光束戰術都沒有得到什麼效果,只是平白浪費電而已。

第四十八話

「大爆炸後,五台從中竄出來的機體都沒有太多消耗!嗯?還有一台跑去哪了呢?」順著播報員的聲音,有些觀眾注意到六台當中有一台機體消失了蹤影。

場內的奧爾嘉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繃緊神經盯住螢幕上閃過的任何蛛絲馬跡。

(那台淺紫色的禁斷呢?)

奧爾嘉感到困惑,隨即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測。她順著自己突如其來的直覺,讓「天劍瘟神」往右輕輕一傾斜,剛剛所待的座標竟然被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火炮掃過,讓奧爾嘉直呼真險。

從砲火擦過的口徑推斷,是110mm的大小,那就是說──

「使用『火之腕』放出的攻擊是吧,少給我躲躲藏藏…」她將兼用破城炮的大型步槍轉成機關槍模式的威嚇射擊,在眼前灑下火網意圖藉此找出敵機。

(幻象粒子可耗能量了,用低出力的機關槍掃一輪亂槍打鳥來找出移動行跡還比較省力…雖然沒帶實彈的霰彈槍有些可惜,不過在多帶一把就火力過剩啦。)

奧爾嘉想著自己出擊所選定的策略,心裏雖略感不安但又想到戰場上那有如此餘裕就舒坦了不少,況且武器各自都有裝電池包。

一瞬間之間,火網散過之處有顯現出一個大龜殼,奧爾嘉看準方向朝對方噴射「衝擊二式改」的長程光束,但敵機竟以預料之外的銳角移動避開這一炮,隨即又消失了蹤影。

「沒有使用推進器嗎?」奧爾嘉疑惑,在熱能探測儀上沒有發現類似電漿推進器經過的熱能反應,奧爾嘉馬上想到是不是用了「N短劍N」和「攻擊E型」那種火箭錨來拉動機體。

「嘖,溜的還真快。」奧爾嘉心裡又罵了幾句老家的髒話,翻了個白眼才離開原地。

飛不到幾十米,眼前就出現一個巨大的身影攔路。對方連招呼都不打,就從身上放出數十發飛彈襲擊而來,搞的奧爾嘉險些措手不及。

奧爾嘉對上具備追蹤性能的扁平狀飛彈,心想高達八成是那個穿紅背心的肌肉女的攻擊,先是往上衝引飛彈逐漸集中,再用腰間的磁軌砲朝下噴射一枚超高速彈頭。

超高速彈頭及穿其中一枚飛彈,使的離該枚飛彈最近的另外三枚跟著誘爆。然而剩下的五枚仍追了上來。

(下手太快了!)

奧爾嘉暗暗咒罵自己的心急,飛彈已經離自己只剩三米,她從「天劍瘟神」懸在肩部的防盾炮發射光束將其餘飛彈擊落。

「小姐,上一場仗的分現在一起算好不好?」

巨大的身影解除「隱形傘」,在駕駛艙的顯示螢幕上現出身姿。是宇崎的「森多龍貓」。

「妳好難纏啊。」奧爾嘉啐了一口,握緊光束軍刀迎向前。

宇崎見對方接受挑戰,也不說廢話的用森多龍貓的五爪凝結出大型光劍迎擊。

****

「好險有事先調整一下彈性裝甲!」

混流眼見麻煩的「天劍瘟神」跟「森多龍貓」陷入纏鬥,將維持隱身狀態的「凍原禁斷」用火箭錨拉動自己在空間中移動。他被煙霧吞沒時就順著爆風往外移動,並在竄出的前一刻將機體內的幻象粒子調節器功率調到隱形型態,確保自身行跡能抹個乾淨。

「禁斷鋼彈」以及與其同為X-200骨架系列的「電擊鋼彈」,分別將幻象粒子用在曲折光束和隱形兩個不同的用途,禁斷系列的後繼機種「禁斷之藍」、「深沉禁斷」與「禁斷漩渦」則將幻象粒子用於抵消水壓。

與上述機體相同又相異的改裝機(鋼普拉)「凍原禁斷」則將這個系統重新改娘為能調整出力切換隱形、曲折光束、抵銷水壓及抵銷大氣阻力和提升空力的各種不同型態來應變各種戰場。

「那麼,其他人呢…」混流小心的以「凍原禁斷」的高分子纜線套住周邊漂浮的碎石悄悄移動,避免推進器的排熱被他人察覺而洩漏行蹤。

「真他娘的不對味,還好我記得省電!」八尋邊碎嘴邊將「雷基爾斯鎮暴型」駛離爆發現場,他衝向距離他最近的「蘭吉雷茲月光牙」。眼見是對光束有高度抗性的鐵血系MS,「雷基爾斯」本來要放出光束軍刀的右邊機械手馬上改抓起側裙甲上的實體刀劍,以高頻刃迎敵。

「……真不走運。」總決賽的第一刀要跟老鄉打,讓艾什心中有股壓力油然而生。等等,這只是場比賽,要有啥壓力?她隨即甩開這個無謂的壓力,展開「月光牙」的護腕拳劍。

這護腕拳劍也有高頻刃的機能,而且配合鍍膜與亞哈波的組合更是難以用光束來對抗。

鏈鋸與刀劍互砍,一陣金屬摩擦的雜音嘈雜的於戰場中響起,在場的許多魔法師不是凝聚氣場罩住自己,就是摀住耳朵。部分觀賽者來不及防禦,就口吐白沫在座位上暈了過去。

「!?」奧爾嘉在「天劍瘟神」的駕駛艙內,一聽到有噪音趕忙關閉聲音系統。但那股金屬音還是透進了自己的心坎裡,擦的她牙癢癢的。

(靈子屏障!)

「森多龍貓」內的宇崎察覺八尋與艾什使用的手段,立即用出最適合的招式還防禦。

「GΞ火龍型」的機身也開始嘎嘎作響,好似操作出了問題那樣活動不順暢。

「咕咕咕嘎啊啊…!」

一股波動透過駕駛艙,直擊哈薩威的肉體與精神,甚至還從精神再次回流干涉肉體、從肉體再干涉精神,雙重作用下讓他一下子心神混亂,一個咬牙他才勉強定下心發出飽含靈子的龍吟,壓制住這招AOE。

「怎麼回事?」繪奈華摀住雙耳,「宇宙戰場的設定是不會傳出聲響的啊?」

「這是靈子波動。八尋和那個人類小丫頭,雙方都想用這股以靈子傳遞的”噪音”干擾對方。」正在凝聚靈子覆蓋自己的奉也給出了解答。她張開長長的雙臂,順著雙臂延伸的靈子能量場正好將繪奈華、千乃、美羽等人給包住。

奉也說的沒錯,八尋和艾什都在透過刀刃相擦為媒介,發動加速振動˙精神干涉系複合魔法「金屬噪音」,雙方都熟捻這個招式會透過噪音直穿範圍內的任何生物,造成情緒與肉體上的一定傷害。

正由於雙方都熟悉這招的原理,一發動這招他們就馬上同時發動相對應的術式來抵銷可能反彈到自己身上的傷害。所以他們都是期待金屬噪音的副次效果──使金屬零件或機械因不正常的振動而失常來直接打擊對方的機體。

在這種打法之下,就是機體的硬件與製作者工法的較量了。

「下手真夠狠,都不會節制一下喔?」難聽的金屬音直擊精神,凍座的眼珠都快翻過去了,奉也的答案讓他更用力的翻白眼:

「那種鬥毆在台灣是家常便飯。」

「屁啦…」凍座的眼角抽搐著,語畢便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

「『雷基爾斯』與『月光牙』機體都因為彼此的『金屬噪音』軋軋作響!誰會先脫離這場僵局?或是兩敗俱傷?」在播報員的實況嚇,八尋與艾什的額頭都冒著冷汗。

(幹我渾身盔甲都在發毛啊,死丫頭!)

(給我用這招,好狠啊你八尋!)

八尋由於其裝甲亞目的血統對低頻聲波的感覺較人類優秀,對人類而言已經夠難聽的金屬音對他們而言會聽到更多源自人類聽不到的低頻的噪音而備感不適。尤其他身上那些甲冑、羽毛都會增加對振動的敏感度,更讓他心裡不停地罵髒話。

好在維根系統的相轉移裝甲會多少吸收一點來自外部的衝擊,而不只是單純讓裝甲硬到能擋下各種實體槍砲。當然面對高能量的光束攻擊就要發動使粒子奔流擴散的電磁裝甲、或者直接躲開。

艾什感到不舒服的緣由則是機體結構上的死穴。鐵血系MS對於槍砲和光束等火器的頑強抗性源於裝甲上的奈米鍍膜與亞哈波共鳴進一步強化的剛性,要確實地收拾它們只能依靠近身打擊武器(或者直接賞一發破滅魔劍);而雖然說該作MS的裝甲都硬的可以,但不代表可以抵抗衝擊力,因此劇中大多數身亡的MS駕駛都死在機體被命中時產生的巨大衝擊。

而超振動、黏著燒夷彈等等會讓塗料剝落的攻擊就對依存於塗料的鐵血系MS形成一種死穴和罩門。八尋的「金屬噪音」使「蘭吉雷茲月光牙」的塗料逐漸剝落,在繼續糾纏下去會害自己提前出局。

(得拉開距離才行!)「月光牙」展開源於「蘭吉雷茲茱莉雅」的肩部防禦單元發射亞哈火神炮。原本的盾牌就有藏火神炮,「月光牙」的火神炮則能釋放間歇性的亞哈能量場如同火神炮般給予眼前的目標連綿的衝擊波。

(順便打你的相轉移裝甲!)「月光牙」的火神炮交錯釋放亞哈衝擊與實體彈藥,意圖趁亞哈光束衝撞相轉移裝甲製造空隙將實體彈藥打下去傷害。

(妳想得美喔!)「雷基爾斯」以火神炮口的接口為基點,使混用劍高速迴旋擋住了那些火神炮。「月光牙」只得發射光束步槍試圖燒灼「雷基爾斯」的裝甲。

(我才沒那麼好打!)

「雷基爾斯」以全身上下的光波推進器帶來的靈活機動性,盡量以較少的耗能避開了這一記光束,以省去使用電磁裝甲所會消耗的大量電力。

避開「月光牙」的重力衝擊砲擊後的四分之一秒內,八尋將「雷基爾斯」一個一百八十度倒轉,避開不爽他發動「金屬噪音」的「GΞ火龍型」所噴射的收束光束炮。

(嘖!)哈薩威暗叫可惜,無奈「凍原禁斷」在這時突然出現,哈薩威只得放棄追擊,跟混流拚刀。

「轟妳娘!」「雷基爾斯」的肩部光束炮隨著八尋的大吼而噴射出高出力的光束朝「月光牙」擊射而去。

「嗚啊………!」「月光牙」閃避不及,遭受「雷基爾斯」的肩部光束炮正面攻擊,即使「月光牙」憑恃著奈米積層裝甲的強硬防護沒被光束燒穿機身,也被這股奔流打得機身劇烈晃動、駕駛員眼冒金星。

「雷基爾斯」沒放過這空隙,從頭部兩側放射光束火神炮不停燒灼「月光牙」的奈米積層裝甲,打算就這麼把對方打成蜂窩。

「看妳還有什麼機…操!」八尋催動油門正想衝上去補刀,側邊卻有數十道高熱反應,只得緊急剎車改變方向。艾什一看那個素來吃人不嘴軟(物理層面)的八尋竟然在補刀途中轉向必有來自其它機體的攻擊,顧不得平衡感還沒恢復,忍著嘔吐感連忙朝反方向後退。

八尋循著散射型光束的方向看過去,發射那道散射光束的大型步槍持有者。

****

它披著天青色的裝甲,象徵著湛藍的天空。

天青色的裝甲上繪有紅色的幾何紋路,彰顯著自己的出身。

威武的鬼神面具與古代武士的頭盔,炫耀著過往的榮光。

胸口、雙肩、雙腿的數門砲口,似乎會使大地受到死亡的寵幸。

那正是「天劍瘟神」。

「這下更難搞了。」艾什嘟囔著,八尋緊閉嘴巴,不然他會因為沒能得手而氣的血漿翻騰。

「月光牙」正要起身攻擊「天劍瘟神」,「GΞ火龍型」卻從煙塵中衝出來攪局。「月光牙」只得趕忙用刀擋住火龍的尾刀,與之纏鬥。

「天劍瘟神」用大型步槍發射擴散型的高威力光束,「月光牙」與「GΞ火龍型」又從纏鬥態勢稍微分開,分別用奈米積層裝甲與經過改修的光束屏障接下攻擊。

而「雷基爾斯」以電磁裝甲抵住這一擊,也用自己的大威力光束步槍放出強力的高能量粒子塊。

「哼!」奧爾嘉用抗光束盾牌擋下大威力光束步槍的炮擊,饒是如此仍被暗藏其中的靈壓衝擊給往後推。才這麼一個空隙,「雷基爾斯」已繞到奧爾嘉的死角處,胸口處光束破壞炮已經亮起昭告死(出)王(局)的青光。

(……!!)

奧爾嘉想發動破城炮,但對方一邊蓄能一邊高速逼近,距離已經被拉到容不得她將步槍與「海妖魔獸」接續的距離,只得直接用「海妖魔獸」開火。

瘟神與青龍的咆哮近距離衝突,又產生了巨大的火球後爆散四方,戰場周遭充滿了煙霧與水霧。

兩機無視於煙霧與水霧,繼續仗著優秀的感應器朝彼此噴射衝刺。

框!系統的模擬音傳進奧爾嘉與八尋的精神中,這是「天劍瘟神」的盾牌與「雷基爾斯」的盾牌互相撞擊所引發的。

八尋只微一蹙眉,發動肩部的兩柄光束炮發動近距離貼臉轟擊;奧爾嘉哪是這麼好解決的菜,也將「衝擊二式」縮短炮身有樣學樣打回去。

四條火線互相瞄準,砸在一起又是一團火球,同時四周又漫起一陣水霧。

(這些水霧真煩,這招怎麼樣?)

奧爾嘉一記基礎風系魔法「大風吹」將霧吹開,看準「雷基爾斯」的身影就立即開火,然而她瞧見的是八尋用周遭霧氣製成的「水分身」,又白白浪費能量了。

「可惡!」奧爾嘉提高警覺想找出那條青龍般的MS,「凍原禁斷」又掀起龜殼用腕部機關炮朝著「天劍瘟神」的感應器開火,奧爾嘉猛踩油門衝出一條路才避開了感應器全部失靈的慘況。

面對此窘境她氣得用力砸了螢幕一拳。當然砸螢幕不能解決問題,她得沉住氣才行。雖說這兒是擂台而非戰場,失去冷靜時一樣會出局。但這短短的空白讓她察覺到,周遭的環境變得不大對勁。

「?」奧爾嘉露出驚愕的表情。

「!」八尋與混流亦是難掩驚訝。

不知何時,四周已經霧的不見五指,連感應器的作用範圍都受到影響。原來「月光牙」剛才似是釋放許多水之防護罩的魔法「水連陣壁」來擋住光束流彈的高熱,將現場搞的一片霧氣。

(想趁機隱身進霧裡嗎?)哈薩威不敢輕敵,「GΞ火龍型」收起漂浮組件,以尾巴慢慢地游動於空間中小心地繞開任由無重力支配的水流,同時以火系的魔法將水霧燒開來避免水霧可能暗藏的法術。

(「火粉連彈」!)

八尋心知艾什善使水系魔法,深怕水中藏有什麼陷阱,也發動不斷噴射高溫火焰炮的法術意圖用大出力將水霧燒乾,同時「雷基爾斯」也展開推進器急速攻向「天劍瘟神」。

(呆子,一直製造水霧會影響視線,要加大火力把水燒乾啦!)

哈薩威心裡對八尋碎碎念,一邊更加小心地避開霧氣。

(「砸水缸」!)

奧爾嘉發動將水分子一口氣往下方拉的重力系魔法吹散水霧並用這些水將火焰彈澆熄,且火焰彈砸到「天劍瘟神」前就會被壓的偏移軌道,可僥倖沒被熄滅的「火粉連彈」卻沒這麼好擺脫,竟像飛彈一樣繞個彎又往上飛向「天劍瘟神」。

(有夠難纏的啊!)

奧爾嘉火上心頭,用大威力步槍連續噴射光束,但不是被躲開就是被擋下。而且還有四處飄散的水霧不只妨礙了她的視線,更讓光束衰減嚴重。

AGE系的德斯武裝因為是漩渦狀的「鑽孔攻擊」,比較不須擔心威力變弱的狀況,可SEED系的荷電粒子炮幾乎是一下水就GG。

(有效的話就再多加一點水吧…)

艾什靜悄悄地從「月光牙」的噴氣口釋放猛烈如瀑布的水流。

(水氣已經瀰漫開來了!)

哈撒威一看探測器上數據有異便想先一步撤退,可才剛往後飛沒多久,他就覺得搞砸了。

「速度這麼快?糟了!」八尋失算於艾什的施法速度比以前還快,這是身為武裝CAD的MS本身加速了魔法發動的時間所致。

「操!」奧爾嘉罵道,想開大火力時才發現已經太晚了。

「艾什選手發動了『水遁˙大爆水衝波』使現場瞬間被水淹沒,在無重力的狀態下將其他三台機體困在裡面!」

(不好,這丫頭又要用那招陷阱!)

哈薩威一看不妙,前次大會險些敗在她這招下,開啟「GΞ火龍型」的米飄組件釋放結界隔開水避免任何可能的滲透。

另一方面,奧爾嘉和八尋對自己的工夫與機體的防水機能充滿自信,繼續在迷霧之中互相開火。

(事情真大條!)奧爾嘉暗恨自己沒帶實體劍上場,心想在被幹掉前,最少先把水球內的那兩條臭蜥蜴幹掉,「那麼吃我這招!」水霧的濃度還沒高到遮蔽視線與感測器,奧爾嘉猛催「天劍瘟神」的油門,朝「雷基爾斯」直直衝去。

「想拿我當前菜?妳美啊!」見她在水中還抄起光束大劍揮舞,八尋也將背上的光束炮取下放出同樣大小的光束大劍迎擊,兩把黃光的光劍互相碰撞。

「光束劍的互格所釋放出的熱量將周圍的水蒸的霧氣奔騰,雙方的視線都受到嚴重影響!他們還能正常對戰嗎?」播報員又一次發言炒熱氣氛,現場觀眾對這場迷霧之戰一片叫好。

順便說明一下,觀眾席有開啟多重感測的術式來讓觀眾明確的觀測機體所在。不過發動隱形的機體會以虛線的方式呈現。

(奇怪,怎麼對方的動作如此清楚明瞭?)

八尋腦海中一時閃過這個念頭,隨即被「天劍瘟神」的炮擊引開注意力,繼續對波。

「SEED系的光束軍刀不是會穿過去嗎?」因為水霧一時散開而看見兩機在水中「鍔迫」的這一幕,凍座大感奇怪。

W就有鋼彈系的MS在水中放出光束的場面,因此GBD設定為只要出力足夠並有調節出力功率的套件(可在一定等級下解鎖)便可在水中發動光束兵器。

凍座感到奇怪的點在於,SEED系的光束軍刀會因為幻象粒子的性質而互相穿過故因此不能拚刀,一定要用盾牌來擋。

「也許是用了光束迴力鏢的技術,賦予軍刀足以干涉空間的磁場而不光是用熱量去灼燒吧。原本那種噴燈一般的用法根本是浪費電,雖然照劇中才剛開發的背景而言正常。」美羽回答了凍座,凍座點頭同意她的說法。

既然光束迴力鏢的磁場干涉技術那麼好用,那就好好鑽研這門技術啊,怎麼到了C.E.73年時大家都拼命的往MS身上塞一堆千奇百怪的技術與科技,明明能用光束軍刀就能解決的事。

「老話一句,拖福田出去打!」繪奈華仰天大罵,又對著奉也問:

「他們的動作怎麼都變慢了?」

「……不好!」奉也一看那水,驚覺不妙。

****

「天劍瘟神」與「雷基爾斯」在水中拚刀僵持的時候,「森多龍貓」忽然解除隱形傘出現在兩機旁邊,水球之外的位置。

「森多龍貓」放出十指光束炮朝水內發射,這記炮擊包含著「空氣砲」,會先將水給吹開再將光束沿路打進去撲向兩機,打算來個雙殺。

豈知「凍原禁斷」也恰巧現身,用「火之腕」的炮口放出光束劍突襲,想要一次來個triple kill。

但這兩台機體隨即被水流席捲。「凍原禁斷」和「森多龍貓」不察,竟然被水給黏住了。

(水飴拿原!)

混流心想不妙,這時「天劍瘟神」的兩門長距離光束炮「衝擊二式改」總算探出水球,發動與其名稱相同的重力加速系魔法「衝擊(Schlag)」。

荷電粒子的電漿團塊伴隨著劇烈而快速的衝擊朝兩機轟去。這一記攻擊太快太狠,饒是有抗光束的電磁裝甲和彈性裝甲、抗實彈衝擊的相轉移裝甲和TP裝甲仍難以完全抵銷這一招,「凍原禁斷」和「森多龍貓」只能硬吃傷害被砸個大老遠,像兩塊破抹布一樣被重重的往後噴飛。

「『凍原禁斷』和『森多龍貓』的機體都尚未停止運作,卻已經各處裝甲剝落、嚴重內傷!」聽到播報員的宣告,各處的觀眾多是倒吸一口氣,也有如阿瑟姆那般看出端倪而沒反應的好手。

「欸、欸,『衝擊(Schlag)』本身的攻擊力有這麼離譜的?」繪奈華拉著奉也的袖子追問,但奉也專注的看著賽事,沒有回答她。

(這是由於奧爾嘉不只發動了「衝擊(Schlag)」更併用了「共振破壞」給予兩機體更嚴重的傷害。)

阿瑟姆看出奧爾嘉的路數,暗暗讚嘆她下手好狠。

「共振破壞」是找出足以破壞目標物的振動波形後再釋放同頻率的波動來震毀目標物的法術,而奧爾嘉卻先用一招「衝擊(Schlag)」硬是製造可以震壞對手的頻率,再追加「共振破壞」構成更嚴重的二度傷害。

「阿囊西給…老羊缸子!」奧爾嘉大肆嘶吼,要將這兩條麻煩的傢伙給一次雙殺,哪知要衝出去時卻覺得「天劍瘟神」被拉住,動彈不得。

(這…這…?)奧爾嘉心裡一陣慌亂,突然一種「一分為二」的感覺竄過心中。眼前一花,接著熟悉的聲音傳進耳中。

「奧爾嘉…」

我死了嗎……?

「「奧爾嘉!」」

奧爾嘉用力眨了眨眼,才發現叫她的人是庫珞特和夏妮。

「啊………」

自己出局了,奧爾嘉發現自己身處在戰隊基地內時發覺自己輸掉了。

死掉也是這麼回事嗎…?

***

泉、八尋、混流也在自己的基地內醒來。

「她奶奶的!我們輸了?」泉大吼道,坐在一旁的八尋和混流點點頭。

「輸掉的超級乾脆的。」混流沒好氣的說。

「就是說啊。」八尋磨著牙罵罵咧咧的,嘴邊碎碎著嘮叨著家鄉話。

「想不到那架蘭吉雷茲的刀路那麼流利…」凍座對於他們輸得如此俐落感到相當驚訝,美羽和千乃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只有奉也一言不發,看著泉和八尋顫抖。

「氣死偶咧!」先是泉破口大吼,跟著八尋也大吼大叫:

「竟然用水飴拿原把我們都黏住再一刀四殺!超級狠毒啊!奪筍(多損)啊!」

「艾什的刀法有夠精準的。」混流眼神茫然地唸道。

兩方的基地裡,都是一陣悵然若失。

方才艾什以水遁術將「GΞ火龍型」、「天劍瘟神」與「雷基爾斯」困進水霧之牢中時就悄悄提煉查克拉改變水的性質使其變的黏稠。

越是黏稠當然就越難掙脫,稠狀的液體逆流進出氣口、噴氣口時會讓機體的動作變遲緩;稠狀水所含有的靈子還會讓感應器誤判,使敵機駕駛不自覺自己已經進入陷阱裡了。

正在「天劍瘟神」遭到「月光牙」從背後腰斬,「森多龍貓」與「凍原禁斷」欲衝進水霧中解決看似被困住的「GΞ火龍型」,卻撲了個空。

這一撲空可就糟糕,兩台大型機體當場像是掉進沼澤中動彈不得,光是跌進去還不夠還撞上已經發現貓逆正想落跑的「雷基爾斯」,三台一塊兒給「月光牙」送作堆了。

擂台上,只剩兩架機體還在惡鬥。

****

「嘎啊啊啊啊啊!」

「嘎嚕嚕嚕嚕嚕!」

虛空般的戰場上僅剩的,「GΞ火龍型」和「蘭吉雷茲月光牙」的散熱口發出源於靈子波的轟鳴聲,聽在觀眾耳裡就像魔獸的嘶吼。

龍的炎牙和大蛤蟆的水刀有如兩層彈幕互砸,將戰場打的五光十色,彼此有來有回。

他們從國中時就是這樣,經常一纏鬥就是難分難捨,有時下課在學校吵個架還會打到乾脆翹課,最後被叫去晚自習的糗事。

「月光牙」以腕部鋼刀與「火龍」的巨腕互毆,雙方的機體都出現裂傷。

「你又比以前更強啦!」艾什大笑著說。

「妳不也一樣嘛!」哈薩威也難得大笑。

他們在水霧之海中高速互相衝突,時而以腿互踹、時而拳拳到肉,卻不像是殊死決鬥(事實上也完全不是),更像是一對好對手在比拚功力。

((得要一決勝負!))

雖說「水飴拿原」成功困住其他機體並解決掉,但是自己若不作好防護,持續以亞哈重力波維持能量場使自機與水飴相隔,自己也會陷入泥淖中。

這個術在此成了艾什的雙面刃:「大爆水衝波」製造的泥淖範圍太大,連帶自己也得繃緊神經避開水霧。

同樣哈薩威也需要分神來維持靈子防護罩,因此這陣水霧反而限制了彼此的出招威力。

「該是作個了結了!」

哈薩威看準艾什動作放慢的一剎那,釋放出自己的絕學「爆炸燃燒」。

以一定範圍為指定座標,大範圍的從「平面」對被攻擊目標而言的由下往上釋放出大量火焰跟衝擊波進行地圖砲攻擊的殺傷力A級戰術級魔法。

不像「地雷原」一定要在符合地面定義的場域才能發動,大樓的樓層內或是牆面上,只要是符合「平面」的定義即可發動。

術式之中隱藏著「殉爆效應」的概念,使得此魔法在發射座標上引發爆炸後,旁邊一定範圍也都會被它的餘波影響產生第二次、第三次乃至十多次以上的連環爆發。

水霧中的氫受到殉爆效應的呼應,引發了數十連的大爆發,將雙方都捲入了爆炸之中,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混流、八尋、奧爾嘉等出局的參賽者,以及從頭到尾吃瓜的阿瑟姆與大木等觀眾都貫注全神的盯著爆炸中可能的MS身影。

在硝煙之中衝出來的有兩道身影,「月光牙」與「火龍」都以大出力的防護罩避免了爆炸的傷害,雙方都消耗大量的能量,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雙方使出了最原初、最基本的招式來迎擊對手。

((橫劈!))

火龍與蛤蟆一個錯身,「月光牙」沒有砍到「火龍」的裝甲,卻被削開了背部裝甲。

哈薩威正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忽然覺得胯下一陣冰涼……

「天罡劍法…褲襠涼。」

艾什以一招由下而上的刀法,將「火龍」從中央一分為二。

戰場一片鴉雀無聲。

「……本回賽事的冠軍是,蘭吉雷茲月光牙與其駕駛艾什!」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在觀眾拖的超級落落長的吶喊聲中,來自台灣的艾什選手獲得了這次賽事的冠軍。

「真沒料到,妳的同伴贏了欸,密斯提。」混流在螢幕前對著密斯提說,密斯提沒有回話,只是回了一張大大的笑臉。

「老話一句,天下真大。」美羽心情愉快地說了這麼一句,泉水和八尋也忘了剛才落敗的不滿,哈哈大笑。

另一座基地內的奧爾嘉等人也是一樣。

「好啦,坐久了我們出門去兜個風囉?」八尋的提案得到所有人的同意,不知為何繪奈華衝出門的動作最快。

「欸?」

「怎啦?」看到繪奈華僵在門口不遠處,八尋納悶的走上去……

「痾…各位好啊…」穿著青袍的夏妮和穿著紅色短袖的庫珞特尷尬的向他們招手問好,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奧爾嘉的公會基地,就在自己的基地旁邊……


(鋼普拉對戰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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