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卷是拙作《青梅竹马们的恋爱物语》的第二卷内容，如还未阅读第一卷，可以在右上角点击三条横杠切换到第一卷喔╮(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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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南宫筱汐
我叫南宫筱汐，是一名初二学生，今天是万众期待的校园运动会的第一天。
一小时前进行了多种多样，令人兴味盎然的开幕式表演。
这场开幕式表演，实在令我怀疑全校所有班级是不是都经过了专业演出培训。
无论是整齐度，
还是新颖性，都是可以搬上正规舞台的水平。
一个小时后的现在，正进行男子四百米赛跑检录。
我的青梅竹马兼男朋友——司空泷澄是参赛者，四百米操场出口的检录处隐约能看见他的身影。
“南宫——同学，你打算去哪？”
刚起身准备去操场上见证泷澄夺冠英姿，结果被班长叫住，大家的视线唰的一下全部聚集在我身上。
我的计划瞬间泡汤。
“……我只是……坐的有点累想站一下。”
“非常抱歉！”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班长却当着大家的面向我鞠躬道歉。
不过，我早就习以为常了。就算对方是老师，我也同样能做到心如止水。
“没关系。”
平淡回应后，我重新在观赛席坐下。
思考片刻，我顿时想感谢班长及时叫住了我。
我名字和样貌在学校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果擅自跑去操场上看他夺冠，事后一定会给他带来数不尽的麻烦。
至于原因，仅仅是我和他成为男女朋友这件事，基本没被学校老师以及学校同学认可。
“下面是来自初三一班叶紫溪同学的来稿——起跑线上你们一字排开，健美的肌肉蕴含着爆发力量，坚定的目光中充满了自信。枪响了你们开始了并不长的征程，笔直的跑道上有你们稳健的足迹，不远的终点将留下你们冲刺时矫捷的背影。加油吧掌声将为你响起，加油吧胜利和鲜花终将属于你们！”
主席台上的学姐突然开始朗读加油稿。
我一下子有了全新的想法。
班主任离开前说过，班上每位同学要在今天上午写十篇加油稿去主席台投稿，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为他加油打气。
十几分钟后，我将绞尽脑汁写完的加油稿上交至主席台。
此时距离400米赛跑可能不到十分钟。
我很担心稿子会不会无法在他比赛前被朗读。
随着发令枪“砰”的一声，初一组400米赛跑开始了。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我越发的焦虑，因为接下来就是初二组了。
第一组参赛同学在协管员老师的带领下，到达各自的起跑线前。
他为什么在第一组！
泷澄已经站在起跑线上做好标准的起跑姿势等待裁判信号了。
学姐此时正慷慨激昂朗读其它同学的加油稿。
“各就位——”
彻底来不及了……
砰——
他如蓄势已久的箭矢，俯身全速冲刺。他的动作，他的速度，对他而言400米短跑跑仿佛与100米短跑没有区别。
不一会，就和另外七名参赛同学拉开了最少五个身位。
唉——
我在心中叹息。
如果下一篇能轮到我的加油稿该多好。
“下面是来自初二一班南宫筱汐同学的来稿——”
真的轮到我了？！
心中分外激动，差点没忍住像获得世界冠军一样一蹦三尺高。
“时间在流逝，赛道在延伸，成功在你面前展现心脏的跳动，热血在沸腾，辉煌在你脚下铸就。加油！这是意志的拼搏！这是速度的挑战！胜利在向你招手！胜利在向你呼唤！”
广播停止的那一刻，他在万众瞩目之下，全速冲过了终点。
后边的第二名和第三名还在你追我赶奔跑着，他们距离终点还有四分之一圈左右。
看到他完美夺得第一，
心中甚至比自己获胜还开心。
比去年快了好多！泷澄说不定明年就可以打破学校六年前的记录！
“下面插播一条喜讯！”
“在初二男子400米小组预选赛第一组中，初二一班的参赛选手——司空泷澄同学，成功打破学校400米中长跑记录！”
学姐振奋人心的言语在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完全没想过泷澄会在选赛中打破学校六年前59.3秒的男子400米记录。
“切，这还要特意拿出来说，我要是天天锻炼，早就破那记录了！”
“就是！59秒又不难。”
“对！和我们也就几十秒的差距，没什么大不了的。”
……
坐在我身后的几位男生就像吃不到葡萄的狐狸，让我打从心底感到厌恶。
如果不是当众开口指责他们会给泷澄招来麻烦，我肯定已经站在他们面前，像家长一样给他们普及做人的道理！
几分钟后，班主任带着大汗淋漓的泷澄回到观赛席。
众目睽睽之下仍泰然自若的他，视线突然与我相撞。
“恭——喜——打——破——纪——录——”我试图用唇语向他送去祝贺。
他微微颔首，轻扬嘴角，笑容如白驹过隙般一闪而过。之后他嚅动嘴唇，似乎说了些什么。感觉是与道谢的话语。
我很想跑到泷澄面前给他一个大拥抱以作鼓励。但处在大部分师生都视他为眼中钉的学校，肯定会惹来成堆麻烦。
“都知道司空泷澄同学打破了学校男子400米记录吧？”
“知道！”
少数几位同学支撑起全班的声音。
“那大家一起用热烈的掌声祝贺一下司空泷澄同学！”
鼓掌声稀稀拉拉，丝毫不像是在祝贺一位破纪录的运动员。
“老师，我去一趟洗手间。”
说完不等老师回应，他便转身朝楼梯走去。
我是不是不应该请求要他和我交往的……
孤独一人离去的背影让只能坐在观赛席上的我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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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南宫筱汐
我的名字叫南宫筱汐，是一名高一学生。
上个星期学校刚举办了社会实践活动，结果才过了十天左右，一年一度的校园运动会开始了。
现在时间八点整，学校的运动场里，终于响起了熟悉的运动员进行曲。
高一（1）班的二十位同学在老师的指挥下，踏着整齐步伐，雄赳赳，气昂昂的向着主席台前走去。
我和往年一样，没有参加开幕式表演。
因为一想到要在青梅竹马兼同班同学的他眼前表演节目，心中便会立马被羞耻之意填满。
但不知为何，我却莫名其妙有在他眼前表演节目的欲望。
“迎着太阳的光辉，迈着整齐的步伐，现在入场的是高一（1）班！”
“这是一个团结的集体，他们昂头挺胸、意气风发！他们强大的凝聚力是制胜的法宝！相信高一（1）班的同学们一定会在运动会上奋力拼搏，赛出风格，赛出水平！”
站在主席台上，身穿一套西式礼服裙的学生会播音部部长，开始用沉稳而又铿锵有力的声音朗诵班级入场词。
一班二十位同学在主席台前停下。
随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顶替运动员进行曲，一班的同学立刻变换队形，跟随音乐跳起街舞。
正如入场词所说，二十位同学如同心灵相通般，在动作上无时无刻保持着整齐划一。
零班太厉害了……[零班是指重点班中的重点班]
这……估计得刻苦训练一个月以上吧……
高一（1）班的表演就像一枚炸弹，震撼全场。之后高一年级的开幕式表演与一班相比，多半会用索然无味来形容吧。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非常期待他穿正装表演的样子。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终于轮到我们班了。
站在队伍末尾的他梳了一头斜刘海，白衬衫、黑马甲与黑灰色长裤的搭配仿佛是专为他而设计的，就是一脸不情不愿的表情有些违和。
突然，他转头看向观赛席这边，我们的视线好巧不巧撞在了一起。
好尴尬……被他发现我在看他了……
我忍不住低下头。
当然，我并没有善罢甘休。
过了一会，我微抬视线偷瞄他一眼，见他目光直视前方后，重新抬起头。
即使排练时候已经看过几十遍，可我仍想在欣赏一遍他的舞姿。
由于班主任不在，我们班许多男生抱着好玩的心态选了一首名为新宝岛的歌作为舞蹈曲。
现在回想起他第一次跳这首歌对应舞蹈的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时，依旧会忍不住扬起嘴角。
我们班三十位同学在主席台前停住。
音乐响起。
下一秒。
喔——
观赛席和塑料草坪上许多同学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欧阳等六位同学站成一个V字形，并摆出六个不同pose等待音乐高潮部分。
随着“ko no ma ma……”的音乐响起，我们班的舞蹈表演开始了。
笑意顿时像决堤的黄河，疯狂涌上嘴角。
我遮住嘴，尽量不露出笑颜。
六人里，就只看到欧阳同学一人兴高采烈的在跳舞，剩余五人要么强颜欢笑，要么心如死灰。
这届校园运动会，估计只有我们一个班穿着最正经的服装，跳着最不正经的舞蹈。
表演结束后是升旗仪式和学校领导发言。十点钟左右，开幕式流程结束，校运会正式开始。
2
第一项比赛是男子组100米短跑，参加比赛的两位同学我并不熟悉，好像一位姓李，一位姓华。
听班上一些同学说，他们两人是体育生，而且成功进入了条件苛刻的学校体育队。他们正常发挥进入决赛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100米短跑检录开始没多久，代理班主任数学老师就从检录处回到了班上。
我们数学老师身高一米八七，戴着一副灰色的圆框眼镜。秀气的脸庞上常驻着笑容，让人无时无刻都感觉他和蔼可亲。
有小道消息说我们的数学老师是数学系的研究生，对此我一直保持怀疑态度。在我的认知中，研究生不应该经常是一副若有所思，不苟言笑的状态吗？
“同学们，都还记得我们今天的任务吧？”
数学老师声音不算大，我坐在最后一排勉强能听清，如果是在玩游戏或者是带耳机听歌的同学，多半无法听见吧。
然而事实却出乎预料，班上所有同学，居然当即停下一切活动，把视线转向数学老师。
……
班上一片寂静。
大家……是忘记今天要写二十篇加油稿的任务了吗……
“那老师再重复一遍，大家需要在今天之内写五篇加油稿投稿至主席台。”
数学老师说完，一切恢复原状，玩游戏的同学重新低头，听音乐的同学重新戴上耳机，根本没有人拿出纸笔去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
“大家不要再忘了！”
再次提醒我们后，数学老师往主席台方向走去。
“请高一五班XXX同学尽快到检录处检录——请高一五班XXX同学尽快到检录处检录——”
怎么第一场比赛就出现参赛选手缺席的状况呢……
上午赛程安排有些紧张，从九点半到十一点半点分别是男子女子组100米预决赛，男子女子组200米预决赛，男子女子组跳远预决赛。
其中跳远是我报名的比赛项目之一。
不过，四五个月没运动锻炼的我并非心甘情愿参加比赛。
我们班大部分女生的跳远成绩仿佛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儿，实在弱的惨不忍睹，于是满分的我在班上同学不折不挠的要求下，只得被迫同意参赛。
我的项目除了跳远，还有跳高和1500米长跑。
这三个项目和其他项目相比，感觉难度系数是比较高的。老实说，能不能取得名次心中完全没底。
当然，我们班还有一位男生参加的体育项目比我的难度系数更高。
他就是坐在第三排靠楼梯的斜分黑发男生——我的青梅竹马兼邻居司空泷澄。
他的项目分别是三级跳远，400米中短跑和1500米长跑。
下午就要比赛的他此时正在悠闲的玩游戏。当然，能保持从容不迫的状态是因为他完全有实力夺得三枚金牌。
他400米中短跑接近国家一级运动员标准。三级跳远在印象中基本达到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至于1500米长跑，好像就没有超过4分15秒。
过了几分钟，远处传来“砰”的枪声
“加油——加油——”
我们年级这边，有好几个班级几乎在同一时爆发响彻整个运动场的加油声。
会不会有点羞耻了……
3
第一组比赛很快结束，紧接着轮到第二组，我们班两位体育生一同被协助老师领上起跑线。
光是服装上，就能很明显看出我们班的两位同学是学校的体育生，非体育生应该不会为了一场运动会特意去买运动短袖和运动短裤吧。
他们两人俯倾身子，双手撑地，在起跑线后做出标准的蹲式起跑。
当裁判员举起发令枪时，他们拱起身子，后腿伸直，就像蓄势待发准备捕杀猎物的猛兽。
啪——
枪声响起的瞬间，他们便如子弹般射出。
仅仅是起跑，他们就凭借远超常人的反应力，在眨眼功夫拉开其他参赛选手一个半身位。
别的班级又开始为自己班级的参赛选手加油助威。
至于我们班，用鸦雀无声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大部分同学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坐在观赛席上干着自己的事情。
虽然有些愤愤不平，但也只能憋心里，因为我没有馨雅那种统领班级的能力和胆量。
比赛胜负很快分晓，我们班的两位体育生遥遥领先，轻松夺下小组赛第一名和第二名。
真厉害……经过专业训练就是不一样……
我突然有点后悔退出体育培训班。如果继续参加培训，我肯定能在高中三年的第一场校园运动会中，拿下三个冠军向他好好表现一番。
“小汐儿，一个人坐在这里很无聊吧？”
馨雅神采奕奕的出现在我的视野。
……
不等我回答，便在我身边坐下。
“我们来聊会天吧？”
……
“能加上我们吗？”
熟悉的声音突然冒出。我移动视线，去寻找声音的主人。
冯晶瑶，虞佳菲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左手边。
“当然啦！聊天肯定是人越多越好！”
“瑶，你怎么擅自把我算进去了？”
“抱歉啊佳菲。”
“馨雅，佳菲她不想参与，我们三人来聊天吧？”
“OKOK！”
她们两人自顾自的聊了起来，丝毫没给我插嘴的机会。
“等等！，我没说我不想加入！”
馨雅和冯晶瑶沉默了。
我得抓住这个机会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鼓起勇气开动嘴巴：“那个……”
“哈哈，佳菲果然很傲娇啊！”
“才不是！”
又没能完整的说出心声。
“对了，小汐儿，你刚刚是不是有话想说啊？”
馨雅一句话，使得冯晶瑶和虞佳菲的视线移动到我身上。
机会终于来了——
结果，明明心里想着的是“我待会要去练习跳远”，从口中说出来的却变成了“没有……”
我真是欲哭无泪。
“你们知道上官婉青和张顾达吧？”
“当然知道，这次段考的第一和第二。”
冯晶瑶回应道。
到了高中，我并没能像初中那样轻轻松松稳坐第一的宝座。
第一次段考一共考了九门科目，满分1050分。
虽然自我感觉良好，但却只考了986分，和第一名上官婉青和第二名张顾达分别差了42分和18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一点没错。
“我听别人说，上官婉青和张顾达考试的时候都用了科技。”
“真的？”
“不会吧？”
冯晶瑶和虞佳菲一脸震惊的注视着馨雅。
我一头雾水，因为我并不知道“开科技”是什么意思。
4
“开科技……是什么意思？”
“哎呀？小汐儿不知道开科技吗？”
冯晶瑶和虞佳菲同样向我投来惊异目光。
一时间，感觉自己是从山疙瘩里出来的。
我摇了摇头，小声回应了一句“不知道”，同时难为情的压低视线。
“开科技原本是指在网络游戏中使用外挂，对我们而言开科技指的是在考试中用手机等设备作弊。”
“用手机作弊？”
冯晶瑶的解答令我万分震惊。
初中三年里，我从没听过有人提起作弊这个词，或许这就是我不知道“开科技”含义的原因吧。
“嗯，虽然只是听说，但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事实。”
“确实，这次试卷难度系数不低，900分左右就达到了保送国内顶级大学的要求。”“我觉得南宫同学考了986已经很离谱了，可没想到还有上一千分的，而且还在同一班级。”
比起猜疑第一名和第二名是靠手机作弊得来的分数，我更愿意相信是自己学识不精。
“考这么高分怎么看都是他们两个抄过头了吧。”
“唉，主要是他们两个都是一班的，再加上没有人举报他们考试开了科技，老师那边就不会去查监控。”
“那个……我们没有证据……就这样恶……意……揣……测……他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我卯足勇气插嘴道。
我觉得因为考试成绩优异就揣测他人考试作弊是毫无意义的一件事。
如果心中忿忿不平，那应该做的是努力强化自身学识，争取在下次考试中超越他们，而不是在背后逞口舌之快。
“哈哈，那我们换个话题吧。小汐儿现在有喜欢的男生吗？”
“诶？”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我始料不及。
馨雅嘻嘻的笑着，仿佛是对我打断她话题的报复。
“我也很好奇南宫同学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我对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不过，南宫同学想要分享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诶？”
馨雅与冯晶瑶两人死死盯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期待。虞佳菲虽然没有盯着我，但时不时瞄来的视线却充满了好奇。
怎么办……完全没有回避的可能性……
心慌意乱的我，大脑像进了浆糊。
目前为止，我仍无法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喜欢还是依赖。
“没有……喜欢的男生……”
被逼无奈，我只能做我最不擅长的事——撒谎。
即使一眼就能看穿，也绝不会选择去说自己有喜欢的男生这种话。
“咦？小汐儿真的没有喜欢的男生嘛？”
“南宫同学看起来很不自然呢！”
“我猜南宫同学喜欢司空泷澄。”
喜欢司空泷澄！？
心脏咯噔一下，仿佛要停止跳动。
我感觉到热量一点一点在脸颊上汇聚。
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喜欢，我自己也不清楚……
“南宫，你要不要和钟玥莹去沙坑那边练习下跳远？”
紧急关头，班长——东野枫洁一句话为我创造了回避馨雅她们的机会。
“好的！我现在就去！”
“抱歉……我要去练习跳远了。”
我迅速起身，带上手机和矿泉水，快步追上班长跟着他前往沙坑。
5
初冬的太阳温暖舒适。
换好运动中裤，做完热身运动，我来到跳远场地。
沙坑周围空无一人。
如果不是要逃离馨雅她们，我肯定不会来这里进行赛前练习。
“南宫，我记得你体育课测试的时候能跳5米对吧？”
“嗯……是的。”
“牛逼啊！全能公主这个称号当之无愧！”
“不……我才不是全能公主……”
羞涩之意令我不禁低下视线。
现在的我和初三那时比起来，有了一段不小的差距，光是跳远，就退步了将近60厘米。
“南宫同学不用谦虚的，班上同学基本都知道南宫同学你初中时候的传奇事迹。”
说话的是扎着蓝色发马尾辫的女生。
“……”
原来大家都知道吗……
“南宫，要不你先跳一次让我见识见识？上个星期的体育课我都在帮班主任做PPT。”
“嗯……”
我简单做完热身运动，踏上起跳板，以起跳线为起点，朝沙坑反方向前进十七步，然后转过身。
沙坑旁东野同学和钟玥莹同学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
为什么要盯着我……
紧张之中摆好跳远助跑动作，目视沙坑准备冲刺。
三……二……一！
心中默数三个数，步子迈开，双臂摆起，冲刺！
结果在起跳线前猛的刹车。
瞄了眼沙坑旁的东野同学和钟玥莹同学，果然正疑惑不解的看着我。
好丢脸……
我低下头，踏上起跳线，向沙坑反方向数了十八步。
重新冲刺。
起跳线迅速迅速朝我移动，我和它的距离越来越近。
最后一步，正好能让右脚踩上起跳线。
跳！
在踩上起跳线的右脚上灌注全身力气，全力一蹬。
空中，凭借着肌肉记忆，两脚快速在空中做蹬地动作，两臂配合腿的动作做环绕摆动。
之后收腹举腿，小腿往前伸，上体前倾，同时双臂用力向后摆动，屈膝落地缓冲。
一连串动作必须一气呵成，不然不仅成绩会不理想，还可能使脚踝，膝盖等部位受到一定程度损伤。
“我的天，南宫，感觉你会飞啊！”
“实在太厉害了，第一名非南宫同学莫属啊！”
“不……不太可能的……”
两人的夸张让我感到一阵害羞。
我站起身，不好意思抬头正面迎接他们的视线。
“南宫同学初中经过专门的训练对吧？”
“嗯……是的……”
“怪不得能跳这么远！”
东野同学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南宫同学，能麻烦你教我一些跳远技巧吗？”
“诶？”
“不行吗？”
“可……可以的……”
“太好了！谢谢你，南宫同学！”
“不用……”
“东野，软尺。”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语。
这个声音……
我的视线转移至声源方向。
心中的猜想得到验证，声音的主人果然就是我的邻居兼青梅竹马——司空泷澄。
“谢了。”
东野同学接到软尺后跳下沙坑，接着弯下腰为我测量跳远成绩。
“4米98！厉害啊！”
“退步了58厘米。”
他在一旁毫不留情的点明实情。
“司空，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么扫兴吧？”
“是啊司空同学，女生在高中能跳4米98已经非常棒了！”
他在东野同学和钟玥莹同学的责备下不再说话。
虽然很感谢他们为我说话，但他说的确实是事实，我初中的记录是5米56。
“对了，听说司空你在体育方面不输体育生，要不也来试试跳远怎么样？”
“我也想看看司空同学能跳多远。”
“不跳。”
……
他眼神坚如磐石。
不知道为什么，在高中两个半月里，从来没有见过他参加过与跳远有关的训练。
6
“司空，跳一个试下，我比较好奇你能跳多远。”
“司空同学，你跑步那么厉害，跳远应该能超过南宫同学吧？”
他应该不屑和我比吧……
保守推测，整个学校能和他比跳远的师生应该不超过五人。
当然，他并非样样精通，他也有不擅长的领域，例如铅球等与手臂力气有关的项目。
虽然不擅长，但也从来没有低于满分线……
“不会跳，比不过她。”
“司空，还没比就认输有点不像你的风格吧。”
他微微皱眉，片刻后又舒展开，厌烦之意一闪而逝。不过班长并没有发觉他神情的细微变化。
“班长……司空同学不想跳就不要勉强他了……”
“行吧，抱歉了司空，强人所难了。”
“没事。”
解决了……
“你们跳完了没有？跳完了就把场地让一下，我们要用了。”
身后突然传来成熟男性的声音。
我转过身。
本以为是老师，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几个身穿黑色运动衣裤的男生。
他们人高马大，健硕的肌肉轮廓毫不保留映衬在运动服上。
应该是高二或者高三的体育生吧……
声音，胡碴等特征都不像是高一学生。
“麻烦请等一会，我们还要再练习几次。”
东野同学主动走到我们面前。面对气势汹汹的他们，东野同学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一会是指多久？最多再给你们五分钟。”
五分钟……
光是给钟玥莹讲解可能就要花上五分钟……
看着他们一副“我们是沙坑的主人，你们赶紧让开”的态度，心中不由燃起一阵怒火。
可“沙坑明明是公共场地，你们凭什么可以赶我们离开？”这种话只敢在心中抱怨。
“那不行，我们练习跳远少说也要二十分钟。”
“不可能！我们是体育生，并且上午就要比赛！”
他们立场坚定，分毫不肯退让。
感觉再继续僵持下去很有可能发生肢体冲突。
“班长……”
“你们又不是体育生，比赛的时候随便跳两下不就好了？”
我刚开口就被这个体育生无情打断打断。
“那你们比赛怎么不随便跳两下？”
“我们是体育生！”
“算了，你们是高一的吧？”
”我也不想跟你们争吵，既然你们要和我们抢场地，那就靠实力说话吧！输了就乖乖把场地让出来。”
“这……”
东野同学陷入思索。
“比就比！”
钟玥莹同学，他们可都是体育生啊……
她气势如虹的接下了“战书”。
“唉……”
我所在的位置刚好能听见东野同学的轻叹声。
“南宫，有胜算吗？”
班长缓缓转身，话语中似乎对获胜并不抱期待。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行。
就算以前有过体育训练，那也不可能比得过男生的……
怎么看都感觉那个体育生能跳5.5米以上。
“你们该不会是想让一个女生和我比？”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呵呵，真是被你们小瞧了。”
那个体育生自说自话的走上冲刺跑道。
我和东野同学赶紧离开沙坑。
体育生开始冲刺，单脚踩上起跳线，跃起，以蹲踞式落入沙坑。
“这也太远了吧……”
“不会吧……”
东野同学和钟玥莹同学一同感慨道。
应该超过5.5米了……
我和眼前体育生的落地位置差了将近三个脚印。
如果是五个月前，或许还能和他比一比，现在的话，差距实在太大了。
7
“轮到你们了。”
体育生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应该是对自己的跳远成绩非常满意。
另外两名体育生踩入沙坑，分工协作为跳远的那个体育生测量距离。
“我去？黄狗你超常发挥啊！居然比平时多了两厘米！”
“你TM才是狗！话说真的多了两厘米？！”
“崽骗你！”
“看到儿子进步，爸爸很是欣慰啊！”
“滚，你个小*崽子！”
三名体育生一边对骂，一边小打小闹，似乎完全忽视了站在沙坑一边的我们。
右手边的他此时正面无表情的注视沙坑里嬉戏打闹的体育生，眸子里似乎藏匿着不屑之意。
我向他投去求助目光。因为能超越那些体育生的，只有他——司空泷澄。
几秒钟过去，那些体育生仿佛是胶水，牢牢粘住了他的视线。
或许只能开口向他求助了……
可高中以后就没再见到过他跳远，我的求助多半会被他拒绝吧……
“南宫，你拼尽全力应该也跳不了那么远吧？”
我点了点头。
“南宫同学抱歉，我不应该去挑衅他们。”
钟玥莹同学忽然双手合十向我道歉。
“没关系……”
“你们不跳是准备认输了？”
体育生冷嘲热讽问道，脸上浮现轻蔑的笑容。
“既然比不过，那我们就回去吧。”
“唉，这能这样了。”
……
虽然心有不甘，可实力的差距摆在眼前，我们除了狼狈离去别无选择。
“还以为多了不起，原来只是几个连跳都不敢跳的胆小鬼而已！”
……
走了几步，我最终决定开口寻求他的帮助。
停下脚步，回过身。下一刻，我和他视线撞在一起。他似乎是在叹息，随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身面对沙滩中的三名体育生。
“你们不空出沙坑我们怎么跳？”
他的语气冰冷而又咄咄逼人。
他独自一人，却是以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正面应对三位身强体壮的学长。
“你倒是挺嚣张的啊！”
三个体育生没好气的瞪着他，随后接连离开沙坑
“南宫，司空他该不会真的跳远也非常厉害吧？”
我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他跳远真的超级厉害！
初三那年，他凭借走步式，完美打破学校记录，而蹲踞式和挺身式，成绩虽不及走步式，但也都超过7.1米。
“司空他那么厉害的吗？你们上的初中是什么怪物学校啊？”
“就……一般的重点初中……”
他踏上冲刺跑道了！
心里忽然分外激动。
只要是观看与他有关的比赛，心中的兴奋总会像温泉般喷涌而出。
他目视前方，做出标准助跑冲刺动作。
三……
看着他，心中不自觉为他倒数。
二……
他毫无征兆的往我们这瞟了一眼。
一……
跑！
他真的就像能听到我的心声一般，在喊下跑的瞬间，如箭矢般冲向起跳线。
十六，十七……
从他开跑的那一瞬间，我便开始为他记点步数。初中时期他基本都是冲刺十八步，第十九步右脚踩上起跑线接着蹬地起跳。
十八，十九跳！
没有任何变化，一切都和初中一样。
空中的他，做出蹬地动作的同时，双臂配合腿做环绕摆动，之后小腿前伸，双臂向后，屈膝落地。
一道长而优美的弧线咱现在眼前。
他这一跃，肯定超过了七米。
我迅速赶到沙坑边缘。
他的落点，比刚刚那个体育生的落地远了将近六分之一个沙坑。
他轻而易举在跳远比试中完胜。
8
“什……什么情况？！！”
“这人真的是高一的？！”
“这……最少有七米吧！！”
三名体育生早已没有一分钟前的那般威风。
他们如见到怪物般，一脸惊恐与不可思议的盯住沙坑里缓缓起身的男生。
“南宫，司空他该不会考了国家二级运动员吧……”
国家二级运动员……他应该没去考吧……
“不清楚……”
“你们上的初中真恐怖。”
“南宫同学，司空同学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喜欢的女生……
钟玥莹同学该不会……
心中突然一阵紧缩，仿若珍视之物将要在自己眼前被夺走般。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心中喜悦一下子烟消云散。
“司空他目前应该没有喜欢的女生，他几天前是这么说的。”
东野同学回答道。
目前没有喜欢的女生吗……
“真的吗？那我可以放心拜他为师了。”
拜他为师……
“我想司空他应该还不认识你。”
“没关系，我会让他认识我的！”
第三个女孩子了……
平均一个月一个女生的速度，这个学期过完他身边就会有5个女生了！
可是……我只是他的邻居和青梅竹马……没权利向他提要求……
我并不希望他身边的女孩子有所增加。
“还需要再比一次？”
他离开沙坑，以王者般样态，藐视站在沙坑边缘目瞪口呆的体育生。
“不……不必了，是你赢了，愿赌服输。”
三名体育生转过身，瞟了我们一眼，往主席台方向走去。
“好帅……”
“是吧，南宫同学也觉得司空同学非常帅吧？”
我居然不自禁说出口了！
羞耻感瞬间如海啸般袭击大脑。
我忍不住垂下了脑袋。
“东野，你带着她们去练习吧，我先回去了。”
“司空同学，请等一下！”
听到钟玥莹同学的声音渐渐远去，我缓缓抬起视线。
“有事？”
“我叫钟玥莹，司空同学，请成为我的老师吧！”
“拒绝。”
他一脸平静的拒绝了钟玥莹同学的请求。被异性主动拜师似乎并不能令他内心有所波动。
“为什么？”
“无聊，麻烦。”
“司空同学，只要你答应成为我的老师并带我一起练习体育，让我做什么都绝无二言！”
“好，我答应你。”
……
我在一旁看着间距小于半米的他和钟玥莹同学，微张嘴巴，“为什么这么简单就答应她了”一话却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从现在开始，你毕业了，并且永远不准再拜我为师。”
什么意思……
他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令我十分疑惑。
不是刚答应成为钟玥莹同学的老师吗……为什么就毕业了？
“司空同学，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
“可是，我才刚拜师啊！怎么就毕业了？为什么还要永远不能拜你为师啊？”
“不是你自己说只要我答应成为你的老师，做什么都绝无二言？”
……
钻了文字漏洞吧……
9
“啊这——司空同学你好过分啊！”
“司空，我觉得你可以适当辅导一下钟玥莹。”
“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要不要做还得看你自己的想法，选择权在你手上。”
“所以我拒绝，我不是老师，没义务也没资格辅导他人。”
“可是，我觉得司空同学完全有资格当我的老师！”
“你可以去找她。”
他说着举起手，用食指指向我，钟玥莹同学和东野同学的视线随即落在我身上。
“南宫她从小学开始练体育，相关方面的知识比我更了解。”
怎……怎么变成我了……
我吓得措手不及，慌忙低下头转移视线，同时快速构思作为回应的句子。
“……那个……讲一些技巧……应该可以……当老师……我不行的……”
勉强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司空同学，南宫同学说……”
“哇！司空同学跑了！！”
跑……跑了？
我抬起头。
看见他正以四百米跑般的速度向着我们班观赛席方向飞奔，背影随着距离的增加越变越小。
……他没答应……
忧虑的心情犹如煮沸的水，烟消云散了。
“了事扶衣去，深藏功与名。哈哈，司空真是有武侠小说里的侠客风范。”
“南宫同学，现在我只能靠你了！”
钟玥莹同学向我投来最后希望的视线。
“啊……嗯……我们来练习吧……”
讲解——示范——训练——
不断重复三个步骤，一个半小时很快过去。
又过了一小会，裁判组的老师们带着工具向我们走来。
见到练习跳远的我们，毫不留情的将我们驱离。按照裁判老师们的要求，我们退到三米外。
“南宫同学，我们好像被好多人盯着看……”
“……对不起……”
我……又给身边的朋友带来麻烦了……
“不，不是南宫同学的错！”
我用初中练就的虚假笑容回应。
快速扫视一遍人群，突然一位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她双手提着粉白色小包，笔直矗立在塑胶地面上，视线注视着跳远比赛检录处，几缕雪白色长发在微风的吹拂下如柳絮般轻轻摆动。
真漂亮……
她犹如天使降临般也吸引着众多学生的目光。
“南宫同学，那个好像是班长的未婚妻吧？！”
钟玥莹同学突然激动地叫道，并摇了摇我的手臂。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与我原先的视线重合
为什么钟玥莹同学会知道高阳同学……是东野同学的未婚妻？
“请问……钟玥莹同学是怎么知道的？”
“社会实践第一天从植物园出来等导游的时候，班长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了啊！”钟玥莹同学一脸疑惑。
当着大家的面！
不会吧……东野同学那么大胆的吗？
“南宫同学忘记了吗？”
“不……不是的……那时候我和馨雅她们去洗手间了。”
“这样啊，真可惜啊！”
钟玥莹同学点了点头。
“嗯……嗯……”
东野同学向高阳同学求婚时的场景突然像视频般在大脑中重现。
如果那时候他也输掉了游戏并被要求向我求婚，我应该也会向高阳同学一样，欣然同意吧。
随后，另一羞耻场景出现了。
我被领到墙边……然后他走到我面前……
“南宫同学，我们去和她打声招呼吧？”
“啊……嗯……好的。”
钟玥莹同学突然说话把我从脸颊升温的回忆中扯回现实。
到达高阳同学身边，但她并没有发现我们。
10
“Hello，是高阳同学吧？我叫钟玥莹，是东野枫洁的同班同学。”
高阳同学愣住片刻，似乎是被钟玥莹同学热情洋溢的话语吓到了。
“你好，我是高阳雪泠。”
缓过神后，高阳同学很淑女的朝着钟玥莹同学微微弯腰问了声好。
接着向我打招呼：“南宫同学，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其实距离上次见面也就过了十天左右。
眼前的高阳同学在右侧头发上戴上了淡蓝色小猫头发饰，身上穿着只有手指能跟勉强露出在外的宽松白色长袖T恤。
“高阳同学是来看东野同学比赛的吧？”
“嗯，坐在观赛席看不清枫洁比赛。”
我比赛的时候……他……会来看吗……
跳远比赛热火朝天的进行着，不一会就轮到东野同学上场了。
“枫洁，加油！”
喧闹加油声与聊天声下，高阳同学的声音显得十分微弱。
不过，也有可能高阳同学不想让旁人听见吧。
助跑道上的东野同学做好起跑动作。
收到起跑指示后，东野同学迈出脚步摆动手臂向沙坑冲去。
我转头看向观赛席，比起东野同学的比赛，我更在意观赛席上正低头玩手机的一位男生。
啪啪啪——
细微的掌声从身边传来。
回头，原来是一脸平静的高阳同学在为东野同学鼓掌。
“请高三年级跳远男子组参赛选手前往检录处检录——”
检录广播忽然响起。
好快……
再过一会就轮到高一女子组了，可他依旧坐在观赛席无动于衷。
“唉，成绩不理想。”
东野同学穿过人群来到高阳同学面前。
“雪泠心中，枫洁永远是最棒的。”
高阳同学伸出右手，像安抚孩子般，轻轻抚摸处于失落情绪中的东野同学的脑袋。
张望四周，许多男生女生向他们投以羡慕目光。
我想到有一个成语非常贴合眼前场景——羡煞旁人。
“南宫同学，班长和高阳同学秀起恩爱完全不顾及场合的啊！”
“嗯……是这样的……”
钟玥莹同学撤到我身旁。
在学校不克制的一点，真担心他们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被班主任抓到。
举起手机……他们是要拍照吗……
围观的人群中，有好几个男生举起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东野同学和高阳同学。
“雪泠，你先回班吧？我要在这里等班上同学跳完。”
高阳同学微微摇头。
“我愿意陪在枫洁身边。”
“嗯，谢谢。”
东野同学展露幸福微笑。
此时围观看戏的同学比刚开始多了近一倍，但东野同学和高阳同学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完全没发觉自己的行为很可能招来许多麻烦。
“南宫同学，我们要不要去提醒一下他们？吃瓜看戏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
“不知道……”
我没有胆量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打断他们秀恩爱。
“一起……”
刚下定决心，钟玥莹同学却从身边消失了。
等再次发现她的身影，她已经到达高阳同学身边。
钟玥莹同学，等一下……
我没敢喊出口。
“打扰一下。”“高阳同学，我有个问题想请你解答一下。”
正如心中所担心的，如电灯泡般打断两人秀恩爱的钟玥莹同学，瞬间吸引了一大片不满与责备的视线。
11
“请高一年级跳远女子组参赛选手前往检录处检录——”
刚解决好东野同学他们的问题，检录处便响起广播。
他……还是在玩游戏……
没忍住又看了眼观赛席，他的视线仍然不离手机。
也是……他并没有要看我比赛的理由……
“南宫同学，我们去检录吧！”
“……嗯……”
“南宫同学，钟玥莹同学，加油。”
“钟玥莹，虽然体考的时候差一点，但我相信你会比那些考进体育队的体育生更优秀！”
“哈哈，我一定会打败她们的！”
我把手机交给东野同学保管。
一旁的钟玥莹同学犹如整装待发的战士，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挥手道别后，她拉起我的手一起向检录处前进。
完成检录后是编号。
“一号，南宫筱汐。”
结果检录老师第一个就叫到我的名字……
钟玥莹同学则被分配到了最后一位。
我们班好巧不巧首秀位和压轴位都拿下了。
一定要跳过五米！
准备时间很快过去，我们跟随裁判老师来到跳远场地。
好多人……
一眼看过去，警示带一边密密麻麻全是学生，甚至还有几个学生在用手机拍照。
久违的紧张感一下子席卷全身。
又一次看向观赛席。
他……消失了！？
我的视线迅速在人群中扫描，希望能在人群中看到他的面孔。
没有……
再次寻找。
不在……
他……是去洗手间或者商店了吗……
啊啊……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已经……不是他的女朋友了……他……怎么可能还会来看我比赛……
我轻轻拍拍自己的脸颊，在脑中警醒自己，不要被与比赛无关的杂念影响。
“你是南宫筱汐吧？”
“……是的。”
“做过热身运动了吧？马上轮到你了。”
“做过了，谢谢。”
加油，一定要跳过五米！
深呼吸——
经过之前的练习，现在信心满满，感觉双腿充满力量。
“小汐儿，加油呀！”
“南宫同学，你一定能获胜的！”
好羞耻……
馨雅，冯晶瑶同学，虞佳菲同学都来了。
“南宫筱汐，你可以去试距离了。”
我走上助跑道，和练习那会一样，从起跳线开始反向数十七步。
摆好姿势目视前方，冲刺！
三步，两步，一步，跳！
喔——
无视惊叹声。
踏空步，摆双臂，最后屈膝落入沙坑。
测量成绩刚过五米。
还有两次机会，我应该还能跳的更远。
重复第一次的步骤，我再次向沙坑冲去。
三步，两步，一步，跳！
咔——
糟糕——
脚踝附近传来异响。
疼痛感几乎同时出现。
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只知道自己往沙坑坠去。
……
……
犹如强拧手臂般疼痛……
……
……
意识重新连接，发现自己极其狼狈的姿势倒在沙坑。
手掌，膝盖等部位都传来不同程度的疼痛感。
大脑几乎宕机，完全不知道此时应该做些什么。
身体悬空了……
景物在移动……
我抬起头。
黑色短发……渐变的紫色眼瞳……冷酷无情的面容……好熟悉……
他的名字是……
“青梅竹马”四个字在脑中闪过，紧接着是”司空泷澄”。
12
泷澄！？
诶？！
他……为什么离我这么近……
痛……
看了眼产生疼痛感的部位，我如梦初醒。
我起跳的时候似乎扭伤了脚踝，导致在空中没有做任何动作，最后直接坠入沙坑中。
现在是……他在抱着我……
他……在抱着我！？
脸颊耳朵同时开始发热。
身体因为害臊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来。
“别乱动！”
我被他吓到，立马停下一切动作。
他的呵斥声中貌似并不只是责备。
“那个……司空……同学……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你现在这样子，还能去什么地方？”
医务室吗……
应该是……医务室吧……
他很快停下脚步，我似乎被他带入了一间房间，房间里充斥了与医院类似的消毒水气味。
“啧，校医不在。”
我看向他，没想到他在同一时间也把视线转向我。
……
“能站？”
“不清楚……”
摇头的同时躲避他的视线。
“算了。”
他又开始移动，接着我被他放在医务室唯一的转运床上。
“你就在这坐好，剩下的我来做。”
他在医务柜上搜寻了一番，从中取下两个铁盒和一包抽纸放在我身边。
之后走到洗手池，用洗手池边的铁盆接好一盆清水，又去饮水机旁取出一只一次性塑料杯，带着塑料杯和铁盆来到我面前。
“手给我。”
我伸出右手。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腕，用一次性塑料杯在铁盆中舀水为我冲洗伤口。
伤口与清水接触，轻微刺痛感随即传入大脑。
本能做出缩手动作。
“会有点痛，忍忍。”
好一段时间没听过他温柔细腻的话语了。
手臂渐渐放松。
他继续舀清水为我冲洗手掌上的沙尘。
右手清洗完换左手。
他一直是一副认真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重复同一个动作而不耐烦。
清洗完双手，他打开床上的两个铁盒，用镊子夹起棉球，浸过碘伏后用另一只手托起我的手掌。
盯着渐渐靠近的棉球，心中一阵莫名的紧张。明明还没碰到，伤口却隐约感觉到痛了。
“不会痛的，放松。”
回想起以前用碘伏消毒伤口的一幕。
好像……是不会产生疼痛感……
棉球贴上伤口，只有碘伏冰冰凉凉的感觉。
有点痒……
他很耐心的一点一点用棉球为我擦拭伤口。
泷澄……谢谢你……
手掌消毒完毕，他带着铁盆去到水槽，重新换了一盆清水后蹲在我面前。
13
“等……这是要……”
蹲在我面前的他没有做任何说明就准备去脱我的运动鞋。
我下意识缩脚。
痛……
脚踝附近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穿着鞋怎么清洗膝盖上的伤口？”
“还……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手刚擦过碘伏。”
他伸出手要去抓我的左足，我一时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等……等一下……”
他小心翼翼的帮我脱下运动鞋，似乎是知道我脚踝受伤了。
可是由异性帮忙脱鞋，实在太羞耻了……
“另一只脚。”
第二只鞋子也被他轻轻脱下
最后，白色棉袜包裹的双足暴露在空中。
好羞耻……
好想找个洞钻进去……
忽然意识到一件十分严重的问题。
……会不会……有异味啊……
“唔……”
一不小心发出奇怪的声音。
要是……有异味……以后……没脸见他了……
“袜子……”
他犹豫不决的盯着我的足部，悬停空中的手正微微颤抖。
不……不会吧……还要……脱袜子？！
就算是初二交往那会，也从没让他做过帮我脱鞋脱袜子这种“想要原地向下挖几百米深坑把自己活埋”的羞耻之事。
“袜……袜子……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你，自己脱吧。”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站起背过身。
我弯下腰脱去短袜。
看着手指捏住的物品，脑子里突然冒出“检验一下是否有异味”的想法。
……不行……绝对不能做这种事！
左右晃了晃脑袋，将不正常想法甩出大脑。
“好了？”
话音未落，他便转过身。
……
我即刻反应，将双手藏至身后。被他看到还是会感到害臊。
“往前坐一点。”
我往前挪动了一小段距离。
他从校医的工作桌前拿过一包抽纸，再次半蹲在我身前。
他将铁盆推放在我足下，舀起一杯水倒在我膝盖附近的伤口上方。
好凉……
刺痛感传来。
冰凉的清水冲刷伤口后，分成好几条更小的支流，顺着小腿到达足部，最后伴随“汩汩”水声回到铁盆中。
还是……好羞耻……
虽然他的视线只是在膝盖以下，但我仍打从心里感到不适。
清洗完毕后，他把抽纸放到我身边。
“你自己把水擦一下。”
他再次站起身，背对我。
……他……是害羞了吧……
心中莫名有点小喜悦。
“好了。”
他回身，准备好碘伏棉球后，屈膝蹲下。
“这次可能会有点疼。”
棉球逐渐靠近膝盖附近的伤口。
冰凉的棉球贴上伤口。
疼痛感有，但比不上用清水清洗伤口。
对膝盖附近以及小腿骨周围的伤口用碘伏消毒完毕后，他开始把用过的物品放回原位。
穿好短袜与鞋的我，突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那个……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他猛的停下手中动作，撇了我一眼，回应道：“有问题问就是。”
“……当时……是躲在人群里吗……”
“什么时候？”
“就是……跳远的时候……”
“哦，从洗手间回来就刚好去看了两眼。”
只是巧合吗……
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虚假成分。
“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抱……”
“有什么办法？你母亲和我老妈前两天特意打电话叮嘱要我在学校照顾好你，那种情况难不成要我视而不见回看台？”
“对不起……”
原来……只是被迫的吗……
心中仿佛期待落空般失落。
余光瞄见他走到门口。
他要走了吗……
“只是运动会，那么拼做什么？为了表现自己？”
“……”
“快半年没运动，靠一两下的热身运动就想恢复原先身体状态？”
“……”
他的责备我无法反驳。我确实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态。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乖乖按你母亲的要求，专心攻克学业，然后考一所世界顶尖大学。”
为什么……连你也这样说……
“……不要……”
“什么？”
“我不要……我不想上什么世界顶尖大学……我只想……”
后半句话到了喉咙犹如猫钻鼠洞。
他凝视医务室外，似乎轻叹了一声。
“随便你，道路千万，选一条自己不会后悔的就行。”
“嗯……”
不会后悔的……
……
……
我和他陷入无止境的沉默。
……
……
“为什么……拒绝钟玥莹同学？”
我不希望他同意成为钟玥莹同学的老师，可又对他拒绝的原因抱有好奇。
“我不认识她，而且很麻烦。”
果然只是因为麻烦吗……
“你问这个想让我同意当她老师？”
“不……不是的……”
随着他的视线移动，我低下头，目光放在两腿之间交叉合拢的左手与右手上。
“那不就是。况且你来教她不比我好？”
……
我并没有当老师的信心，因为自己就是个半吊子，退出培训班后基本不再有进步。不像他，培训了两个月之后，只靠自己摸索练习达到现在的成绩。
“和……馨雅的关系……还好吗……”
“这是什么问题？”
“就是……就是……”
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委婉表达。
“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小声嘀咕他的回答。
只是……普通朋友吗……
“我去一趟洗手间，你在这坐一会，待会送你回家。”
“啊……嗯……”
刚反应，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医务室。
尝试下……能不能走路吧……
左脚落地，双手撑床起身，再缓慢放下右脚。
保持站立姿势，右脚踝处并没有出现剧烈疼痛。
应该能走路……
痛……
刚抬起左脚准备向前走一步，脚踝处就跟要断了一样。
我没忍住疼痛，重新坐回床上。
走不了……
只能按他说的，乖乖坐着等他回来了。
14
“小汐儿！”
“南宫同学！”
馨雅和钟玥莹同学几乎同时进入医务室。
后面跟着的还有数学老师，班长等同学。
“老师好。”
我忍着痛站起身。
基本礼仪不能因为受伤了就放弃。
“嗯，南宫筱汐同学你先坐下吧。”
“谢谢老师。”
“伤口已经消好毒了对吧？”
“是的……”
数学老师半弯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继续开口问道：“是起跳的时候没准备好，然后摔跤了吗？”
“不……不是……是起跳的时候扭到脚了……”
“扭伤脚了啊，现在能正常走路吗？”
“好像不能……”
“那老师去打电话给你家长，让你家长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吧。”
“父母他们……出差了……”
“出差了？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是吗？”
我点点头。
“要不老师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吧？”
“不……不用麻烦老师……待会司空同学会送我回家。”
“司空泷澄同学？你们住的很近吗？”
“是的……”
“好的，那老师先去打电话通知一下你的家长。”
等老师离开，馨雅她们很快一拥而上。
“小汐儿你扭伤脚了呀？”
“南宫同学，你家里没人啊？”
“南宫同学，要不要我们一起送你回家？”
“南宫同学好坚强。”
我一时不知道该回答谁。
不太擅长应对人多场面。
“钟玥莹，司空会送南宫回家，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对哦！抱歉抱歉，我忘了！哈哈——”
钟玥莹同学不失尴尬的笑着，她和馨雅一样开朗。
“小汐儿回去以后可以用冰毛巾敷一下扭伤部位哦。”
“嗯……谢谢。”
“南宫，你的手机。”
我接过手机。
“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就先回班上了，南宫你好好修养。”
“小汐儿，祝你早日康复呀！”
“南宫同学，祝早日康复——”
冯晶瑶同学，钟玥莹同学，高阳同学一起祝福道。
心中如流入一股温泉，暖暖的。
这就是朋友的感觉吗……
此情此景，是小学和初中从未拥有的。
“佳菲，别傻站着了，赶紧说两句准备回班上了！”
虞佳菲同学有些为难的看了冯晶瑶同学一眼，艰难开口：“南宫同学，你跳远的时候……很……帅气，肯定会尽快康复的！”
“哈哈哈哈哈——”
“你们不要笑！！”
“快跑！佳菲要打人了！”
她们推搡的冲出医务室。
“南宫，我去给司空发消息，你等会他吧。”
东野同学也离开了医务室。
整个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看会手机吧……
刚看完一篇新闻，他就回来了。
“回去吧。”
“等……等一下……老师应该还没打完电话。”
“哦，也是。”
他靠在墙面看起手机。
没几分钟，数学老师回到医务室。
“老师好。”
“嗯……”
“南宫筱汐同学，你母亲说让你这三天半在家休息。”
老师侧过身朝他看去。
“司空泷澄同学对吧？南宫筱汐同学的母亲要你在她康复之前照顾好她。”
“嗯，好的。”
“差不多要放学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了，老师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说罢，老师转身离开医务室。
“这下可以走了吧？”
“嗯……嗯……”
他走到我身前，背对着我屈身半蹲下。
15
“这……这是？”
“上来。”
要在学校里……背我？！
“可是……”
“难不成你能走到校门口打车回家？”
……
可是……可是……
要是不巧被同学看到，肯定会被议论纷纷。而且，被一个男生背着，是对羞耻心巨大的考验。
“难不成要我抱着你走出校门？”
“不……才不是！”
没办法了……
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身体靠向他的后背。
唔……他的手……
他的手掌和我的大腿肌肤紧紧相贴。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依然非常不习惯。
“比冯晶瑶还轻。”
……
啊……
他猛地起身。
我本能的抱住他的脖子。
咚——咚——咚——
贴上他宽大的后背，心脏跳动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
……心跳的好快……
“咳咳——靠的太近了。”
我迅速挺起身子，和他后背拉开一定距离。
碰到了……
他……会不会觉得……有点……
“好了？我准备走了。”
“……嗯……”
景物开始移动。
到达医务室外，类似消毒水的味道被清新空气取代。
医务室周围完全看不到有学生或者老师的身影。
朝校门走去。
他的步伐很平稳，基本不会感觉到颠簸。
“这个样子被同学看到……不会害羞吗……”
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那还能怎么办？除了抱和背，还有第三种方式？”“归根到底还不是你跳远把脚扭伤了？”
“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又不是在怪你。”“你觉得在学校里背着异性可能会不害羞？”
……
好像……不可能……
“今天上午的体育项目圆满结束，各班有秩序退场！”
运动场里的广播如此说道。
“加快速度了。”
“啊……”
他小跑着往学校大门冲去。
我再次抱住他脖子以免从他背上摔下。
“抱太紧了！”
距离学校大门还有一百米左右。
运动场门口已经陆续有学生走出，并且正往我们这边看。
好羞耻……
我闭上眼睛，将前额靠上他的肩膀。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过多久，晃动停止。
我睁开眼睛，发现一辆白色私家车停在眼前。
他转过身，将我安置在后座，关上车门。
本以为他要坐副驾驶，结果他绕了半个车身，打开驾驶座一侧的后门，进入车内并坐在我旁边。
“尾号****的客户对吧？”
“是的。”
汽车开动。
几分钟后，汽车到达我家门口。
他背着我，像回到自己家般熟练的打开门锁走进我家。
在玄关处换好鞋，进入主客厅。
他把我放在沙发上，二话不说又离开了客厅。
他……是回家了吗……
我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过了大约半分钟，他拿了一条毛巾回到客厅。丢下一句“把袜子脱了在沙发上躺好”后，往厨房走去。
虽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他叫我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过了一会，他从厨房出来，右手抓着一块用毛巾包裹的神秘物品。
“躺好。”
我刚准备起身，就在他的要求下重新躺回沙发。
“往前一点让脚悬空。”
我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会有点难受，忍一会。”
他稍稍用力压住我的右小腿。
“好冰！”
突如其来的刺激使得我浑身一颤。
麻木感，冰冻刺痛感同时冲击大脑。即使想方设法转移注意力，也仍无济于事。
我一边轻微挣扎，一边咬紧牙关努力坚持。
随时间流逝，脚踝处似乎正逐渐失去知觉。
直到脚踝处几乎对低温无感，冰敷总算告一段落。
他回厨房。
我拿起手机看眼时间，居然才过去了三分钟。
放下手机，合上眼睛。
冰敷……太煎熬了……
……
他……不觉得……冰吗……
……
想……一……直……待……在……
……
……
……
#司空泷澄
我叫司空泷澄，是高一学生，现在正在邻居兼青梅竹马家中。
星期二，她在跳远比赛中扭伤脚踝，直到现在，连正常走路都还很困难。
下午是1500米决赛，能稳拿第一的我并不准备参加比赛。
原因是身旁这位面对异性在家却还能毫无防备酣然入睡的可爱女生。
看眼手机上的时间——两点。
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她差不多就要醒了，趁这个时间干脆把一些简单的家务做一下算了。
我从沙发上起身。
从她身边经过，她天使般纯真睡颜犹如磁铁，牢牢吸住我的目光。
樱桃唇瓣好似初开樱花般粉嫩，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泛红，宛如覆盖了一层红霞，两段水墨画似的睫毛伴随呼吸而微微颤动。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比初中那时更让人怦然心动。
我这是在干什么！
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弯着腰，右手像是拥有了自我意识，不受控制的向她脸颊靠近。
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她脸颊的那一瞬间，我左手以最快速度抓住右手腕，并迅速挺直腰从她身边逃离。
阳台，我凝视靠墙而放的扫把与簸箕，在心中做出一个决定：帮她擦好药按摩完就回家，不能再在她家里待着！
三天下来，能明显发现自己的心灵防线正逐渐崩塌。如果继续待在她身边，很有可能变回初二那时的暧昧关系。
扫地加拖地，大概用了十五分钟。此时，沙发上的她丝毫没有睡醒的迹象。
哈～呼～
或许是受到她的影响，突然有点犯困了。
我在U型沙发另半边躺下，打算小憩一会。按她的熟睡程度来看，十五分钟之内应该不会醒来。
定好十五分钟的闹钟，我闭上眼睛。
……
……
……
……
陌生的房间中，一位貌美如花的女生逐渐向我靠近。
“等等，太近了！”
女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继续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
“别……”
啾——
……
……
……
猛的睁开双眼，看见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原来是梦。
怦怦乱跳的心脏慢慢恢复平静。
“对不起……”
附近突然传来柔弱的声音。
这声音……
我赶紧起身，同时转头看向右手边。
是身穿粉色兔耳睡衣套装的女生。
她不自然的摆弄着摆弄手指，脑袋微微垂下，完全一副犯了错误在大人面前认错的小孩模样。
“为什么道歉？”
刚问出口，梦里的一幕忽然在大脑中重现。
该不会……那不是梦？！
咚——咚——咚——
突然变得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因为……把你弄醒了……”
“你——”
“看到……睡着的样子……没忍住……”
不……不会吧！？你真的趁我睡觉的时候做了那种事？！
“没忍住……什么？”
为了防止是自己误解了，因此我决定询问清楚。
“戳……戳脸……”
她头垂下的幅度更大，不过依然可以看见熟透柿子般的脸颊。
“原来只是戳脸，还以为是——”
猛的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口。
即使声音细微却还是被她听见了。
她抬起头，向我投来困惑视线。
“没什么。”
“是……做了……奇怪的梦吗……”
2
“什么意思？”
“因为……梦话很奇怪……”
我还说梦话了！？
“我说了啥？”
“等等……太近了……之类的……”
“就这些？”
“嗯……”
呼——
松了口气。
只是对梦里那那个女生说的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对了，你之前说没忍住做了什么？”
如果没听错，她刚刚说了戳脸这两个字。
听到我的问题，她又把头垂了下去。
“唔……”
“戳……脸……”
居然是真的——
“咳咳——没事。”“先擦药吧。”
关闭手机闹钟，我从沙发起身，穿好拖鞋后，前往副客厅去拿放在药柜上的活络油。
擦好药按摩完立马回家，绝不能再多待一秒钟。
她的不正常举动令我更加坚定在阳台那时的决定。
拿好活络油回到主客厅，发现她已经在沙发上躺好。
我找来折叠小椅，在她白皙小巧的足部前坐下，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将活络油适量涂在她的脚踝处。
之后是用大拇指对其进行揉搓。
“痛……”
还没用多大力，她就发出一声娇柔而又可爱的呻吟。
这对心脏无疑带暴击的真伤。作为男生，根本无法阻止心中小鹿乱撞。
当然，这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的原因，如果不是大脑一直想着快速结束任务回家冷静，肯定会在按摩前提醒她按摩扭伤部位会很痛。
我控制好力度，继续为她按摩。
适当减轻拇指力度后，她虽然没再发出声音，但整只右腿都在不断颤抖。
我将保持当前力道，持续为她按摩八到十分钟。
“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还没几分钟，她就开口问道。
我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只是简单回了句“没有”。
之后过去两三分钟，她再次开口：“真的……不用休息吗……”
我犹豫了。
即使有换手按摩，拇指仍不可避免的开始出现酸麻感。
再坚持两分钟就能结束。
我一边警醒自己继续坚持，一边回应她的关心：“不用。”
直至按摩结束，她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用难以言表的神情盯着我看。
“我先回去了。”
我起身，准备洗完手，再把活络油物归原位后回家。
“等……等一下！”
“还有啥事？”
“……”
她犹豫片刻，说道：“能不能……陪我……在家里走走……”
“……”
一时无言以对。
拒绝她，心理上过意不去，而且运动会之前就答应过他母亲会照顾好她。可如果同意她，很有可能会发生一些对心脏不友好的事情。
“不行……是吗……”
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算了。
“就只是走走。”
“嗯！”
听到我的回答，她的脸上展现孩童般天真烂漫的笑容。
“我先去洗手。”
带着活络油离开主客厅。
洗完手回来，她已经穿好拖鞋，有些重心不稳的站在茶几旁等候。
我来到她身边。
她像抓住拐杖般抓住我的左臂。
“走了。”
我向前迈出一小步。
她抓住我手臂的力度猛增。
转头看眼她，虽然也走了一步，但双唇紧闭，眉头紧锁。
“走不了就不要逞强，要是不小心加重扭伤得不偿失。”
“没……关系……”
她试图用笑容掩盖脸上的痛苦表情。
强颜欢笑有什么用？
3
第二步。
她勉强跟了上来。
第三步。
她在犹豫过后迈出脚步。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是抱着我的手臂在前行。
我不明白她是为了何种原因而且强忍疼痛走路。
如果是我，肯定乖乖躺在床上或者沙发上看手机。
“够了吧？再走下去肯定会加重扭伤。”
“没……没……关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要……期中……考试了……”
幡然醒悟。
我可真是愚蠢，居然忘了期中考试这件事。
要是她期中考试再没拿到第一，肯定会挨骂。
当时就应该带她去医院。
“去医院吧。”
现在挽救希望还来得及。
“不……用……”
她的眼角闪着泪光，额头上也有肉眼可见的汗水。
“那你又说不能一直待在家。”
“嗯……请再走……几步……试试……”
真倔强。以前明明不会这样。
“行，如果还是这个样子就去医院。”
“嗯……”
我不相信靠走这几步扭伤就能有所好转。
第一步。
因为有了快点带她去医院的想法，这一步基本上是正常幅度。
如果她能就此放弃再好不过。
估计几率不大。
如我所预料，她果然强忍这疼痛跟了上来。
唉。
等她站稳，我又向前走了一步。
她看着我再次犹豫。
受不了了。
“行了行了，不去医院，你先休息一下。”
心脏已经不容许我继续对她咬紧牙关拼命坚持的痛苦表情无动于衷。
“已经……比……刚开始……好点了……”
“行了行了。”
我后退一步。
“啊？！”
她不肯就此作罢，那我只能采取强硬手段——把她抱起来放回到沙发上。
原地抱起九十斤左右的她对我来说不算困难。
“适度动两下就行了，这种程度的扭伤不是三两天就能走路的。”
如果是我，从扭伤当天开始算，到正常行走也要六天。
“可是……”
“那就去医院？不去医院就乖乖休息。”
“……”
把她放在沙发上后，我郑重其事的说：“扭伤恢复确实要适当活动，但像这样绝对不行。”
“你又不是第一次扭伤，难道因为退出培训班就连的康复训练都忘了？”
“唔……”
“过两分钟我会帮你轻微活动下脚踝。”
说完，我前往卫生间。
看着洗手台上镜子中的自己，不禁回想起这几天做的事。
明明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为什么总会忍不住去照顾她……
因为她母亲的叮嘱？
如果她母亲没有叮嘱我，我会主动照顾她吗？
随便回忆下过去，答案显而易见。
应该是青梅竹马和邻居的原因吧……
如果她不是我的青梅竹马，不是我的邻居，仅仅只是初中那会的同学兼“前女友”，现在对她多半是不闻不问吧。
用清水洗把脸，清醒一下大脑后，我回到主客厅。
她低着头，两手放在大腿夹缝之上。
“开始吧。”
我侧身坐上沙发，并示意她在沙发上躺好。
她迟疑片刻，在沙发上躺下。
“很痛就说一声，不要强忍着。”
我左手托住她小腿肌偏下的位置，再用右手抓住脚掌，准备帮她活动脚踝。
4
“放松。”
“觉得很痛一定要说出来。”
我再次嘱咐。
她点了点头后，我开始轻微扭动她的足部。
时不时瞄她一眼，好根据她的表情变化调整扭动幅度。
还是不放心等她自己说痛。
“幅度要稍微加大点了。”
“嗯……”
她的表情一下发生改变。
这个幅度差不多是当前的极限了。
把控好力度，一直重复同一个动作。
“那个……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做家务……按摩……”
“还好，只是做一些平时我懒得做的事而已。”
“如果……我的母亲……没有……打电话……那……会主动……照顾我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我不清楚。”
“是吗……”
她像是期待落空般的有些失落。
如果是初二交往那段时间，我肯定会底气十足的回答“当然会”，现在，我没这个勇气。
“主动的概率应该会大一些。”
我随后补充一句。看着她失落的表情心里就一阵不舒畅。
帮她活动完脚踝，我起身准备回家。
她现在并不是我的女朋友，不可能总待在她家里。
“要……回去了吗……”她坐起身。
我点点头。为了保护心脏，也为了保持适当的距离。
“不能……再聊会天吗……”
“不……”
看到她不舍中夹杂孤独的表情，我又心软了。
不该回头的。
心中感情十分复杂，拒绝的话语完全说不出口。
“到三点十五。”
现在差不多三点吧。
我拿出手机看眼时间，两点五十七。
重新坐回沙发上。
之后是一阵沉默。
虽说是答应了她聊天的要求，但我根本想不到任何可以和她聊的话题。
就算是平时，也是别人带着话题主动来找我聊天。
“下午的比赛……有一千五百米吧……”
“与比赛相比照顾你更重要”这种羞耻的话语不可能说出口。
“嗯，参不参加都一样，我在预赛的时候就刷新了学校的记录，这足够证明我能百分百拿到第一。”
“这样啊……”
“嗯。”
……
……
话题结束。
我不擅长聊天，经常会把话题带向终结。
“馨雅呢……进入决赛了吗……”
“400米差一点进决赛，800米决赛第五。”
“有点可惜……”
“她400米预赛差点和一个跑错道的女生撞一起，不然稳进决赛。”
“差点撞一起？”
她突然有些激动。
看来馨雅是她很要好的朋友。
“是的，馨雅为了避免撞一起，主动放慢了速度。”
“没出现意外就好……”
“哦对了，馨雅她们今天下午放学后会来看望你。”
“她……她们要来？”
她一脸震惊。
“是的。”
“那……那我得……换衣服……”
“没必要，过来的只有女生。”
“不……不行！”“不能让她们……看到我这副打扮！”
“都是女生，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副打扮……是专属……”
……
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同时低下头。隐约能看到她脸上就像涂了一层胭脂。
“我去帮你准备衣服。”
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起身去她的房间帮她拿衣服。
真是的……
上到二楼进入她房间。
或许是因为急匆匆的跑上二楼，心脏还“怦怦”的跳动声依旧能清晰听见。
待在她家对心脏真是一种磨练。
深呼吸——
心跳渐渐恢复平静。
伸出去准备打开衣柜的手猛然在半空停住。
我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我是男生，而衣柜的主人却是女生。
背她上来，让她自己来挑衣服吧……
前两天都是如此。
我回到一楼，将坐在沙发上低眉垂眼等候的她背到房间衣柜前。
小心翼翼将放她下后，我转过身。
哐啷啷——
她抓住我的手臂，拉开衣柜推拉门。
此时如果转过身，肯定会和初中那场意外一样，看见各种各样女生的衣物。
我闭上眼睛，尽量放空大脑避免去回忆那场意外所见到的画面。
“司空……你喜欢……什么样的搭配……”
“你选自己喜欢的搭配，她们是来看望你的。”
“这件……可以吗……”
嘴上说着让她选自己喜欢的搭配，可当她询问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睁眼去看。
她拿着的是一件蓝白色，胸口处有可爱图案装饰的上衣和一条米白色的阔腿裤。
“可以。”
我对穿着并不讲究，问我等于白问。
既然她执意要我选，那我干脆全部给予肯定回答，最后选出来的肯定就是她自己喜欢的搭配。
“这件呢……”
“嗯，不错。”
“这件……”
“也可以。”
……
……
三分钟过去，她依然站在衣柜前，十几套服装左挑右选，就是拿不定主意。
唉，初二到现在，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一如既往的磨叽与麻烦。
又过了几分钟，她最终选择了第一套搭配。
总算结束了……
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后，我麻溜的离开房间并关上房门。
站在门外等候，不禁想起自己母亲出门逛街的时候也会在房间里试穿十几分钟的衣服。
“对衣服精挑细选，是大部分女性的共同习惯吧……”
过了一会，房门另一半传来她的声音：“司空……可以进来了……”
转动把手，我将房门打开。
换好衣服的她端正坐在床上，微低头腼腆的样子有点像即将步入婚礼殿堂的新婚妻子。
“很合适。”
我按照惯例，对她的打扮进行简单夸赞。
“谢……谢谢……”
“接下来打算待在房间还是去客厅。”
“客厅……”
背上她，我们回到客厅。
“我回去了。”
“再等……一下……有话……想和你说……”
“什么话？”
“……”
她没有回应。
唉。
我明白她的意思，转过身走到她身边。
“什么事，说吧。”
“能……再近一点……吗……”
……
我在她身边坐下。
……
……
……
可她却迟迟没有动静。
到底要说什么？
扭头。
结果我和她的视线猝不及防的交汇在了一起。
她那如同调色师精心点缀的翠蓝色眼睛中充满了顾虑。
“怎么了？”
她慌忙转过脑袋，脸颊一阵红润。
“没……没什么……”
“有什么事快说吧。”
摆弄手指犹豫了好一会后，她终于开口：“司空……谢谢你……”
原来只是道谢。
“不用谢。我可以回去了吧？”
“……嗯……”
我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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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司空泷澄
我叫司空泷澄，是一名初二学生。
今天是十一月的某一天早上，班上许多同学都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
原因很简单，三天前学校突然的宣布进行期中考试，大部分同学都和我一样没有复习，到了今天——成绩公布日，自然是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
“都打起精神来！”
班主任脸色阴沉的站上讲台，不出意外即将大发雷霆。
“看看别的班学生，哪个不是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再看看你们，一个个大清早就萎靡不振，还读什么书！”
“放屁，其他班要是和我们不一样我倒立吃屎！”
坐在我前面的男生发出极具危险性的吐槽。
“明明是学校的问题，好端端的搞什么突击考试，如果提前一个星期通知我们做好考试准备，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样！”
“没办法，学校领导nt，班主任也nt。”
他们还在不亦乐乎的抱怨与谩骂，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正被一道如恶鬼般视线愤怒的瞪着。
“咳咳。”
即使和他们关系不好，但出于基本的同学情谊，我还是决定提醒一下他们。
他们回过头来，带有不悦的情绪看向我。
“讲台。”
他们朝讲台看去。
下一秒，两人浑身一颤，垂下脑袋。
“你们两个继续啊，怎么停了？”
“……”
“觉得自己考得很好是吧？”
两人一同摇摇头。
“考得不好还好意思在下面讲话？”
班主任把手机连同一张A3纸丢上讲台。
“这次考试很难？难到只有一个人能上七百？”
“看看你们考的成绩，第二名和第一名差了两百分，你们天天在这学什么？”
“学校把优等教师优等教学资源都集中在这个班，你们就以这种成绩反馈给学校？你们的良心不会痛？”
“最低四百二十分，连满分的一半都不到，考个这种成绩对得起老师？对得起父母？”
“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待在这个班就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下学期要分班考试，到时候成绩没上五百分的，统统给我滚到平行班去！”
……
全班鸦雀无声，估计连粉笔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
冷静一会后，班主任重新开口：“报一下前十分数。”
“第一名，南宫筱汐，789分。”
“第二名……576分”
“第三名……571分”
“第四名……559分”
……
“第十名……523分”
班主任依次报出分数排名前十的同学。我就像是转校生，除了第一名，完全不认识剩下九位同学。
突然，寂静的班上响起音乐。
班主任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快步走出班级。
半分钟不到，重新出现在班级门口。
“你们今天每个人都给我写一篇八百字的反思书！”
“明天要是有人不交或者字数不达标的，全部给我回家，什么时候写完了什么时候再来！”
低头去看手机，过了一小会，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抬起头：“你们还在发什么呆？赶紧拿出书来早读！”
班主任吼完，延走廊向远处小跑离去。
“读个鬼！***，就是脑子有病，写他***的反思书！”
“**班主任，脑子被驴踢了！”
……
咒骂声充斥着整间教室，就连班干部都乐在其中。
我拿出手机，打开查询成绩的APP。
总分——506
没变化。
不知为何，试卷的难易程度对我的分数基本没有影响。难度高也是五百出头，难度低也是五百出头。
扫视一遍班上同学，视线最后停在第一大组第三排正埋头学习的女生身上。
真心佩服她能在堪比闹市般的教室中静心学习。
距离八百差了十一分，看来这次的试卷确实有点难度。
正当我盯着她发呆时，她突然回过头，视线正好与我撞在一起。
脸上闪过一阵惊讶神色。
“考得怎么样”这是根据她口型以及眼神翻译的句子。
等会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心里吐槽归吐槽，我用手势表示出我的分数。
“506？”她再次开口，并重复一遍我的动作。
“是的”
“很不错了”
她发自内心的笑颜如天使般美丽动人。
2
＃司空泷澄
我的名字是司空泷澄，是一名高一学生。
现在是11月29号，星期五晚上十一点半，我正拿着手机和欧阳他们讨论周末的期中考试复习计划。
『要不明天大家一起去司空家复习吧？』
欧阳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
『我都行』
『和枫洁一样』
『赞成/呲牙』
『@欧阳悠大帅比.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司空同学了？』
『@瑶妹.放心，司空他一定不会觉得麻烦，对不对呀@司空泷澄』
『呵呵，你来就很麻烦』
『哦，私の親友，Why do you do this to me？』
呵呵。
『？？？』
『？』
『？？』
『@欧阳悠大帅比.你个SB，说中文/鄙视』
『@馨雅.你又不是看不懂/傲慢』
接着“欧阳大帅比被管理员禁言5分钟”灰色字样小字出现在消息栏上方。
馨雅干得漂亮。
我拿着手机往床上一躺，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
来我家复习吗……
看来又要烧饭做菜了。
真是麻烦。
♪♪♪♪♪——
电话铃响起。
欧阳这家伙！
这个时间点会打电话给我的，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人。
结果来电显示的备注是——老妈
这个时候打电话？
我点下绿色接通图案。
“老妈，什么事？”
“泷澄，我们后天下午到家，记得把家里打扫干净。”
……
星期天下午吗……
本来打算去学校打羽毛球的。
“知道了。”
电话挂断——
我轻叹一息，点开QQ。
消息数53——
他们真能聊。
算了，洗澡睡觉。
把手机丢到床上还没走两步就冒出“滋滋”的震动声。
这回总是欧阳那家伙了吧。
折返回床边，拿起手机。
解锁界面显示的是——南宫筱汐
奇怪，这个点她还没睡？
点开她发来的消息——
『睡了吗？』
奇怪的问题。
『没有，什么事？』
『明天，可以来你家复习吗？』
就这事？
消息栏中输入“想来就来，我无所谓”后，点击发送。
等待回复——
『那，明天上午七点半左右买好菜过去可以吗？』
……
『买好菜？』
……
几十秒过去，她仍没有回复消息。
等待消息回复的时间特别漫长。
『欧阳同学他们不是要来一起复习吗？得早点买好菜才行，不然又会像黄金周那样，匆匆忙忙跑去食材。』
……
『早上几点去？』
『大概六点』
『那有必要那么早去食材？』
平常锻炼，凡是在6:20左右经过超市，一定能见到大妈和老人们如蜜蜂般涌入超市的壮观场面。
……
『嗯，因为赶早的菜新鲜，而且便宜。』
不否认，早上的菜确实新鲜，而且会打折价格会比正常时间便宜一些，可问题是，她能胜过那些同样赶早，抢起菜如同饿狼捕食般凶猛的大妈大爷？
『一个人去？你有办法对付那些大妈大爷？』
『……』
『没有办法……』
六点……
只有半小时……
唉，真是麻烦。
明天干脆睡到五点四十再起床算了。
『去之前叫我一下。』
『谢谢』
坐在床上，不禁开始计算十一月有多少天没有去锻炼。
1，2，3，4……
算上下雨，一个月休了七天！
啧，下个月绝对不能再休息了。
2
第二天。
在闹钟震动下，我从睡梦中醒来。
关闭闹钟，换身衣服，叠好被子下楼去卫生间洗漱。
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看着镜中抽动牙刷的自己——
大清早一起去食材，搞得和夫妻一样……
秋冬天用凉水洗脸。
瞬间精神抖擞。
看眼时间——5:47
还有十几分钟，可以去冰箱里随便热点速食填下肚子。
往主客厅走去。
餐厅亮着灯，餐桌上似乎还放着一盘冒着白气的食物。
她这么早就来了？
会为我准备早餐的除了父母，就只剩她一人。
刚到客厅，一位琥珀色长发，穿着淡灰色围裙美若天仙的少女从厨房走出。
视线刚交汇，她便撇开了视线。
“早……早上好……”
“不是六点左右？”
“觉得早上……不会去锻炼……所以就……”
“第六感真准。”
“嗯……嗯……”
“你吃过早餐了？”
“吃过了……”
“行，那等我几分钟。”
“不用……着急的……时间还早……”
“知道。”
我坐上餐椅，转过头看一眼，她却像待机中的机器人一般，仍伫立在原地。
“你可以先坐到沙发上休息一会。”
“嗯……好的……”
她这才朝着沙发方向走去。
看见她安稳在沙发上坐下，我才放心的低下头去享用她做的丰盛早餐。
很快，我将餐桌上有蛋无香菜的炝锅面与温牛奶解决完毕。
好饱——
说她是从新某方毕业的也丝毫不夸张。
“吃饱了吗……如果……”
我刚从餐椅起身，她立马问候道，仿佛一直在观察我似的。
“吃饱了，谢谢。”
猜到后续的我毫不犹豫打断她。
“不……不用谢……”
当我开始收拾碗筷，她突然从我身边冒出。
“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让我来做就好了……”
说着要接过我手中的碗筷与牛奶杯。
“没必要弄脏手，乖乖在沙发上坐着就行了。”
“可是……”
“没啥可是的。”
我绕过她，向厨房走去。
一分钟不到，我洗完碗从厨房走出，她安静的坐在餐椅上，翠蓝色眸子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貌似有很多话想说。
“手机什么的都带好了？”
“嗯？”她愣了片刻：“……嗯……放在包里了……”
“行，出发吧，马上六点了。”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她凑近我身边，双手往我脖颈处靠近。
“你要……”
被打断。
“衣领……”
一股胜过花香的气味轻轻扑鼻。
想拒绝她，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她离我不到二十厘米，一双手温柔的替我整理衣领。她白皙的脸颊仿佛抹上一层胭脂，大概是因为害羞，目光在各方向游离。
我感觉浑身不自在，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搁。明明是寒冷清晨，脸上却一阵热腾。
“她的举动与妻子有何区别”这样的想法像藤蔓一般缠绕于心。
虽然只有几秒钟，但我觉得比上英语课还要煎熬。
整理好衣领，她又将手伸向我胸口处以下的拉链。
“这又是要？”
“外边……比……家里冷……”
……
静谧的清晨，拉链闭合声显得格外响亮。
我注视着身前的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女生，一个奇怪想法油然而生——“把身前的可爱女生揽入怀中”
下一刻，双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跑到她后背作出拥抱动作。此时如果再不制止，她将会被我出其不意的抱住。
3
六点左右，太阳还未升起，整个世界仍然处于黑暗笼罩下。
我和她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一言不发。
出门前的几个意外事件，导致我和她之间的气氛异常尴尬。
出门前替对方整理衣领和拉拉链这两件事明显不是正常男女关系会做的，再加上当时还对她产生了一些奇怪想法，使得现在的我更不好意思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那个……司空……会冷吗？”
与羽绒服加身，围巾裹颈的她不同，我还穿着连帽夹克这样的秋季服装。
现在温度大概是八度，对我而言根本没必要去穿笨重的羽绒服，保暖衣配夹克完全足够。
“不会。”瞄了眼，发现她缩着身子一副怕冷的模样，于是我反问道：“你穿这么多还觉得冷？”
“还……还好……”
……
之后，我和她不再有任何交谈。
安静走了十几分钟，我们到达超市大门。
此时大门外已经聚集了比平时多了近一倍的大妈和上了年纪的老人。
真心佩服他们能在寒冷的清晨站在超市门口前等候。
拿出手机看眼时间，6:16。
距离超市开门大概还剩五分钟。
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今天好多人……”
“要回去？”
“如果……是一个人……可能会这样想……”
“嗯？什么？”
她柔弱的声音在嘈杂环境中变得很渺小，不过站在她身边还是能听清的。
“没……没什么……谢谢……”
“不要说谢谢，中午还得麻烦你做菜。”
“嗯……”
几分钟后，自动卷帘门缓缓升起。
不等卷帘门完全升起，聚集在门口的大门和老人迅速弯腰钻进超市，就好像超市外有怪物在追杀一样。
“司空……能挤到前面去吗……”
……
看着眼前跟末世逃亡似的状况，我也觉得必须尽快进入超市，不然大清早赶来超市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可目前遇到一个大问题——身边有一位看起来柔弱的女生。
我不可能像王子般抱起她往超市里冲。
……
“手给我。”
破例一次。
“？”
她用疑惑而又震惊的目光看着我。
我没有解释，主动抓住她的右手，将她拉至身前。即使面对面会感到害臊，但为了能快点挤进超市也顾不了那么多。
侧过身，用另一只手护着她，像泥鳅般在人与人之间的夹缝中快速穿梭。
“谢谢……”
我没有回应她娇羞的道谢，尽快进入超市才是当前最优先做的。
废了一番功夫，我和她成功挤进超市。
放眼望去，蔬果区几乎被人群占领。俯瞰，成片的顾客肯定是密密麻麻如蚁穴般。
“赶紧去挑食材吧。”
“……嗯……”
这个时间段挑选食材，是对眼力和手速的一大考验。
我提着购物篮和她一起来到山芋栏。
“啊……”
伴随一声柔弱的惨叫——她扑入我怀中。
突发事件，右手本能的将她护入怀中。
“没事吧？”
很明显，她被匆匆往来的顾客撞了。
“……没……没事……”
……
看着像从桑拿房出来一般满脸通红的她好一会，才意识到她正被自己抱在怀中。
脸颊一热，我赶紧松开她并拉开一定距离。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很……害羞……但……很……安心……”
在大喇叭叫唤与顾客高声交谈的超市里，我却能清晰听清她断断续续微弱的声音。
“是，是吗……”“我们还是赶紧去买食材吧！”
为了化解尴尬气氛，我迅速扯开话题。
“好……好的……”
“先挑芋头吧。”
听她教导一遍挑选芋头的知识后，我们选择分开行动。
提升效率是一点，但最主要的还是我需要独处一段时间让砰砰直跳的心脏重归正常。
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抵抗力。
我扯下一张塑料袋，按照她教导的有关挑选食材的知识，开始在成百上千的山芋中挑选优良个体。
动手翻了翻，发现几个还不错的，刚有收入囊中的想法，却被身边一只突然串出的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
转头一看，大概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
这手速也太快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所见后还是不禁感慨。
经过几分钟的战斗，我提着几个精挑细选的山芋与她汇合。
4
买好今日份的食材，她又想顺便去零食区买几斤零食用于招待不久后将要到来的客人。
走到拐角处，好像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该不会是……
我决定询问一下身边的她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刚刚有没有……”
戛然而止。
后续的话被我咽回肚中。
稍微思考一番，基本可以确定是自己眼花了，现在这个时间点怎么可能会有认识的同学来超市购物。
“嗯？”
“还要买哪些零食？我们男生有饮料、薯片和一些膨化食品足够了。”
她稍加思索，回答道：“再买一点果脯坚果……棉花糖……还有小蛋糕之类的吧……”
“行，我去买果脯和坚果。”
“嗯……好的。”
我和她再次分开行动。
受欢迎的果脯和坚果种类并不多，只要选那些广受欢迎的，应该总会有一种符合他们口味。
至于棉花糖和小蛋糕，由于讨厌甜食的缘故，我从小到大基本就没吃过，因此不可能去挑选这两类零食。
再次集合，她提了一个新购物篮。
购物篮里装的商品令我大为震惊——除了棉花糖和小蛋糕，还有七八种零食。
“一……一不小心……就买了这么多……”
购物果然是女人的天性。
“去结算吧，七点多了。”
“……嗯……”
回到家，我立即把两大塑料袋的食材与零食丢到一边。
看眼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掌，有六七条紫青色的勒痕。
和女生去购物真是恐怖……
“那个……手……能把手……给我看一下吗……”
“干什么？”
我伸出手，紫青色的勒痕异常醒目。
她愣了愣，缓缓垂下脑袋。
“对不起……”
“这有啥好道歉的？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
“时间不早了，帮个忙收拾一下食材和零食，我去打扫卫生。”
今天他们要在我家复习，明天父母出差回来，那干脆就趁现在把家里系统性打扫一遍。
“好……好的……”
打扫完卫生，时间八点半不到，刚想坐下休息一会，大门门铃响起。
还得起身去开门。
“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开门吧……”
她挂着围裙从厨房走出。
虽然她从上个月开始，每个周末都会以这副打扮在我家烧饭炒菜，但我至今还未习惯——我和她只是邻居兼青梅竹马，可她做的事却和妻子如出一辙。
“哇！小汐儿这副打扮好像勤俭持家的妻子啊！”
咳咳咳……
“哇！小汐儿原来放假就会到司空同学家做饭啊！”
“南宫同学，你真的没有和司空交往吗？”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起身往屋门走去。
玄关处站了四人，分别是欧阳、东野、高阳、馨雅。他们身前有一位低着头，手足无措伫立着的女生。
“哦豁，司空！”
欧阳立刻换上拖鞋，拎着一个大型白色半透明塑料袋向我走来。
“看看兄弟我对你多好，担心事出突然你没来的及准备，然后大早上特意去超市买零食带过来！”
不知道是哪个憨批提出来要在我家复习的。
等等，大早上去超市买的零食？
“司空？”
回过神，欧阳已经到达我身前，其他人也都换好拖鞋朝我走来。
“呵，那还真是谢谢你。”
“嘿嘿，不客气不客气。”
“是到我房间复习还是在客厅复习？”
“这还要问吗？当然是选房间啊！”
欧阳抢先回应。
“东野你呢？”
“司空，你是家主人，自然由你说了算。”
“馨雅？”
“我随便呀！”
“高阳？”
“我和枫洁一样。”
问了跟白问没区别。
“那就去我房间。”
在客厅复习，之后的二次打扫会更辛苦一些。
5
带着他们来到三十五平米左右的房间。
“司空，上次来就想问了，为什么你家的布局和南宫同学家布局基本一样啊？”
“司空同学，我也挺好奇的！”
唉，真是麻烦。
“两间房子的设计者是同一人。”
我自然不会说出“我们的房子都是南宫母亲设计的”这种会引起热议的话。
“原来是这样，看来司空你的父母和南宫同学的父母关系很好啊？”
“算是吧。”“我去把饮料零食拿上来，你们先坐一会。”
随便找了个借口，迅速逃离房间。
希望她不要乱说话就好了。
到客厅，拎起饮料和零食袋，准备回房间。
“司空！冯晶瑶到门口了！你快去接一下她！”
楼上传来欧阳的呼喊声。
“让她按门铃！”
用门铃解锁明显比我亲自去开门更省事。
“冯晶瑶她说了不会弄！指明了要你去接她！”
按门铃都不会？
门铃按钮就在大门旁边的门禁主机上，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认识门铃图案。
算了，她是第一次来，不管欧阳那家伙有没有在骗我，还是去迎接一下吧。
放下零食袋与饮料，我换上运动鞋离开家门。
解锁门禁，推开大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双手提包优雅而立的黑发女生。
“司空同学，上午好。”
女生像是经过专业礼貌教育的贵族小姐，嫣然一笑向我行礼问好。
从小到大第一次遇到如此正式的问候。我愣了愣，回应道：“早上好。”
“班长他们都到了是吗？”
“是的。”
“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有迟到，是东野他们早到了而已。”“先进来吧。”
“好的。”
没走几步，我突然想起少了些什么。
“哦对了，你的好闺蜜呢？”
“佳菲啊？她今天要和她父母去吃婚宴，所以没和我一起来。”
“原来如此。”
打开屋门，进入屋内。
“打扰了。”
跟在我身后，刚踏进玄关处的她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不用这么拘谨。”
“啊哈，习惯了。”
换好棉鞋，我走向主客厅。
“你先去二楼吧，我要去拿零食和饮料。”
“我来帮忙提一点吧？”
“不用。”
虽然已经拒绝了，但她还是跟着我来到主客厅。
“都……”
“期中考试司空同学有把握考进年级前一百吗？”
罕见的被女生打断话题。
“没有，估计和上次一样在一百五十名上下。”
“是吗？估计这次期中考试我的排名也就一百五左右了。”
上次不是在七十二名？
她一边说着奇怪的话语，一边提起三大瓶饮料。
“会退步这么多？上课没认真听？”
“说不定呢，上次只不过是运气好，选择题多蒙对了几道。”
只不过是运气好吗……
她自然的笑着。
自小学以来，她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无法通过神情揣测心理的人。
“对了，司空同学现在喜欢南宫同学吗？”
……
突如其来的问题把我问懵了。
我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否喜欢她，但肯定抱有好感，毕竟从小就待在一起，而且初二还交往了一段时间。
“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司空同学和南宫同学是邻居和青梅竹马，而且以前还交往过，所以很好奇。”
她莞尔一笑，有点像爱八卦的女生，也有点像俏皮的女生故意提问捉弄我，目不转睛的眼神又感觉是认真的。
思索片刻我回答：“不喜欢。我和她只是普通的青梅竹马，仅此而已。”
“噗呼，司空同学的回答好奇怪啊，为什么要去特意强调是普通青梅竹马呢？”
果然是在耍我玩。
她犹如恶作剧成功的小孩，笑的很灿烂。
算了，懒得计较。
“该去二楼了。”我掐断话题，提起零食袋。
“饮料你一个人没问题？”
“啊，没事的，三瓶饮料加起来还没有每天抱的作业重。”
“行，上楼的时候小心点。”
既然她执意要提，我也就不再浪费口舌。不如说我巴不得有人能帮忙把饮料喝零食提到二楼。
我和冯晶瑶离开主客厅向着二楼走去。
1
“啊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刚右拐踏入房间，我便听见欧阳的声音。
他面对着我，像大公司董事长似的，悠然自得的坐在房间唯一的靠背椅上。
这不禁给人一种他才是家主人的感觉。
“你还真是潇洒。”
“大家上午好，很抱歉来迟了。”
她在我身边停下，放下饮料后向坐在房间里的他们鞠躬道歉。
“没事没事，不是瑶妹你迟到了，是我们来太早了！”
坐在地毯上的馨雅刷的一下迅猛起身，三五步小跑到冯晶瑶身边。
“是啊，冯晶瑶你没必要道歉的。”
“没必要道歉。”
东野与高阳随后说道。
他俩坐在软垫木椅上，回应冯晶瑶时手中还握着黑色水笔。
“话说司空，你怎么让人家冯晶瑶提东西啊？你不是每天都有锻炼？不应该虚到这种程度吧？”
“你……”
“是我自愿帮司空同学提饮料的。”
又一次被冯晶瑶打断。
“呵呵，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司空同学？天天就知道看动漫的死宅！”
“我要是死宅我还会待在这？说话前麻烦先经过一下你那芝麻大的大脑！”
馨雅恶狠狠的瞪着欧阳，小手拳头紧握，看样子随时有可能冲上前给欧阳一拳。
这对老冤家待在一起总能以各种奇怪理由吵起来。
“行了行了，赶紧准备一下开始复习，后天就要考试。”
“看在司空同学的面子上就不和你一般见识！”
“切，搞得好像我会怕一样。”
“瑶妹，我们去复习吧。”
馨雅没再理会欧阳，她拉起冯晶瑶的手，朝着摆在观景窗附近的大型书桌走去。
“欧阳你坐这里复习？”
“哈哈，怎么可能？”
说完从靠椅一跃而起，来到我身边，一手挂上我肩膀，不怀好意的笑着问：“司空，我们是好兄弟吧？你在班上是物理天花板，一对一辅导我物理应该没问题吧？”
“司空同学，不用理他！”
“要你管！”
“拒绝，我才没那么闲。”
即使馨雅不开口，我也会果断拒绝。
“啊？怎么连司空你也这样？”
我懒得再和他废话。
挪开他的手臂，我提起零食和饮料走向书桌。
“等等！别走啊！”
欧阳追了上来。
我保持沉默。
“司空，你怎么能如此绝情！”
“你问下大家，看看是我绝情还是你的要求无厘头。”
实在没忍住，将心里话一吐而尽。
不出意外的话，欧阳接下去便会按我说的去问馨雅她们。
我相信馨雅她们会给出公平公正的答案。
“我才不问，女生她们肯定都站你这边！”
结果出乎意料。
“不，我也站在司空那边。”
“东野，怎么连你也——”
“人家司空也后天也要考试，哪有时间给你做一对一辅导？而且你也没给司空补课费。”
确实如此。
我还有许多化学方程式和生物知识点没背。
当然，就算有时间欧阳并且愿意交补课费，我依旧不会去做一对一辅导这种既麻烦又无聊的蠢事。
“不是啊，不是补习班那种一对一辅导，我的意思是想让司空教几道物理题而已。”
把零食和饮料放在墙边后，我在东野身边的软垫木椅坐下。欧阳则坐在我旁边。
“不会的可以问我，如果我也不会，那就自己拍题看视频解析。”
不过我并不觉得自己在必修一里有不会做的物理题。
“嘿嘿，如果连司空你都不会，那肯定不是考试会考的题目模型。”
“确实如此，上次段考如果改卷老师没有挑刺，司空你肯定是满分。”
“那个不算挑刺，确实是我步骤失误。”
欧阳与东野两人的赞扬居然罕见的在我心中激起一丝波澜。
“哈哈，司空你太谦虚了。”
“好了，赶紧复习。”
我拿起生物书，迅速调整状态投入背书之中。
没多久，注意力便开始有些分散。
比起写物理题，死记硬背知识点实在枯燥无味。就算是化学方程式，都还能在大脑中模拟实验变化，而背生物，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没有学生物的天赋。上次段考生物，年级里有好几个满分。
“烦死了，这什么破题！出题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身旁的欧阳一边抓头，一边发出咬牙切齿的抱怨。
没想到抓狂这种看起来特别搞笑的动作真会出现在现实中。
他正在写的应该是物理试卷。
瞄了眼，看到一个斜面上有几个方型的图像，我知道自己猜对了。
刚好现在不想背生物，干脆就帮他解决一下物理题算了。
“题目给我看下。”
我拿过他的物理试卷。
“哇，司空你怎么这么主动了啊？不久前不还是一副‘不可能教你写题’的模样吗？”
“哦，那你自己慢慢想吧。”
把卷子丢回给他。
“司空别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求求教我写这道题吧！”
结果他委屈巴巴道歉，还把试卷重新放到我面前。
“哈哈，欧阳，你这是典型的欠抽。”
“我要是司空同学，早就一巴掌扇过去，再把他踹的远远的！”
“欧阳同学，说话要记得先经过大脑啊！”
介于自己实在闲得无聊，最终决定不和他一般计较。我拿起书桌上的物理试卷，开始阅览题目。
题目整得花里胡哨，结果考的知识点主要还是力的分解与合成。
在草稿纸上一顿演算后，我成功算出一个带根号的数值。
然而第二问，算得的结果却是个带四次方根、三次方根与平方根的奇怪分数。
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的思路出了问题，因为与计算相关的题目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奇怪答案。
“司空，我怎么看不懂你在写什么啊——”
“嘘——别去打扰他。”
难怪，少考虑了一个摩擦力！
重新受力分析后幡然醒悟。
最后算出的结果是一个简单小数。
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
接下来是用通俗的语言给欧阳讲解一遍思路。
“司空，这么快就写出来了？”
“差不多。”
“NB，不愧是物理天花板！”
“司空，也教教我吧。”
“行。”
我把试卷往前挪了挪，开始为欧阳与东野讲解物理题。
2
讲解完欧阳的物理题还不过三分钟，馨雅像只俏皮兔，拿着一本辅导书小跳到我身边。
“司空同学，麻烦教我一下这道题！”
我接过她的辅导书，介于她是女生，演算遍得出结果后，耐着性子细心为她讲解。
有一必有二。
高阳也拿着练习册站到我身旁。
果然就不应该作死教欧阳题目。
“烦死了，那棵苹果树真该死，如果没有它我们现在肯定要轻松好多！”
刚讲完题目，身边的欧阳双手抱头，发出不明所以的抱怨。
“什么？”
“欧阳的意思是，如果十七世纪的剑桥大学里没有那颗苹果树，牛顿就不会被砸到脑袋，也就不会发现万有引力。”
什么奇怪逻辑。
听了东野的解释，我瞅了眼欧阳，发现他正冲着我“嘿嘿”笑着，像极了讨要好处的狗腿子。
真让人想一巴掌呼上去。
“我说的很对吧？司空。”
“对个屁，就算没有苹果树，没有牛顿，也肯定会有其他物理学家发现万有引力。”
“唉，如果发现万有引力的人是我就好了。”
“有时间在这扯东扯西瞎抱怨，还不如去试着理解公式。”
我重新拿起生物书。
这一折腾，让我觉得还是背生物更轻松。
“那个……司空……能教下我这道题吗……”
右边传来一个的柔弱声音。
这个声音……她什么时候到我身边的？
即使没转头，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我的邻居兼青梅竹马——南宫筱汐。
唉。
“题目，给我看下吧。”
介于她是第一次来问题目，我放下生物书，接过试卷开始看题。换做其它人，我肯定果断拒绝。
居然比欧阳那道题还要简单？
你真的不会？
我瞄向她。
她的视线并不在试卷题目上。
搞什么。
“确定是这道题不会？”
她不会的这道题上没有任何涂画痕迹。更让我不理解的是，明明前面几道题都是一片空白，她为什么会直接跳过来问我倒数第二道题。
还在发呆？
她来问题目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南宫？”
“……嗯……看不懂题目……”
看不懂题目？
这道题以欧阳的水平都能很快写出来，你怎么可能连题目都看不懂？
瞟眼周围，他们正埋头与题目陷入苦战。
我凑到她身边，小声问道：“真的是来问题目的？”
……
“……嗯……因为……大家都问了……”
我对她的回答有些无语。
欧阳他们问是因为真的不会，而她，绝对是没用心读题。
“所以哪怕是认真看题就能知道答案的题目也要来问？”
她垂下脑袋，没有给出回应。
算了。
我懒得去深究原因。
拿起笔和草稿纸放到她面前。
“这些是已知条件吧？”
她抬起头看我在草稿纸上写下的内容。
“嗯……”
“然后根据这三个已知条件可以算……”
……
三分钟左右，我便将题目讲解完毕。
她问的这道题简单到我根本不需要在草稿纸上演算就能得到步骤和结果。
讲完这道题的感觉或许和物理教授来教高中生物理有几分相像吧。
“谢……谢谢……”
抬起头，视线和她尴尬的撞在一起。翠蓝色的眸子透露的并非谢意。
“没事。”同时转移视线。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嘴唇微张欲说还休的样子犹如铭文般刻在大脑中。
余光看到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拿起试卷。
真搞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3
背不进书。
我莫名有些浮躁，注意力非常涣散，前秒刚默读一遍后秒就忘记。
看眼时间，十点四十三。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先休息一会。
环顾周围，就连平时最跳的欧阳，此时仍然在埋头学习。
他们都在专心致志的刷题，贸然起身去拿零食饮料肯定会打扰他们。
看会漫画算了。
拿出手机放在生物书上。
刚点开*漫——
“咦，大家都还在努力学习啊？”
一个活泼开朗的少女声音冒出。
循着声源看去，馨雅已经站起身，正向其他人投去惊异的视线。
“没有，早就学不进了。”
东野抬起头，第一个回应馨雅。
“和枫洁一样。”
高阳随后应和。
就连坐在馨雅右边的她——南宫也放下手中的笔。
“那我们就吃点零食休息一会再继续复习吧？”
“我随便。”
“和枫洁一样。”
“都行。”
“可以的。”
……
“那就这么定了！”
得到答复后，馨雅离开位置。
我立即起身追上馨雅。
让女生去提几斤重的零食和饮料，作为家主人的自己却坐到位置上看着，属实不像话。
“馨雅你去那边坐着就好，我来提。”
“没事没事，司空同学你一次性也提不了这么多吧？”
提不起倒不至于，就是会有点麻烦，因为还有一袋欧阳带来的零食。
馨雅娇小的身材，着实有些担心。
“真的没问题？”
“墨迹龙！（もちろん）”
“啥？”
“当然的意思啦～”
……
“那就麻烦你帮忙提一下欧阳的那袋零食了。”
“emmmm，行吧。”
一会后，我和馨雅将零食饮料提上书桌。
“司空，我很好奇你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零食？昨天深夜去买的？”
“我吃饱了撑着深夜跑去买零食？”
“那——这些零食？”
“今天早上赶早去超市买的。”
“今，今天早上！？”
欧阳“啪”的一下拍桌而起，像是见到了神明似的，瞪大眼睛，惊讶万分。
有必要反应这么大？
“那个，司空同学，你早上去了超市啊？”
身旁经常把笑容挂脸上的馨雅此时居然浮现震惊神色。
这两人是怎么了？
早上逛超市买零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实在不明白为何欧阳和馨雅会因为我“早上去超市买零食”这件事出现如此反应。
至于馨雅左手旁的她，虽然是低头看书，但侧颜上却抹上了一层红晕。
得掌握话题主动权。
“是的”“有什么问题？”
我反问。
“没，没有。”
“欧阳你呢？反应怎么那么大？”
“没事没事，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每天都坚持晨练的你居然会赶早逛超市。”
“不然今天复习休息的时间吃空气？”
“所以我这不是去买了吗？”“话说司空你是几点去的？我好像没看到你啊？”
欧阳顺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包薯片，撒开包装袋后坐下。
“不记得，结算的时候7点过几分。你几点去的？”
“七点半左右，买完零食和东野他们打好招呼就直接过来了。”
我看向东野。
“啊！八点不到欧阳给我发了消息，我就和雪泠一起出门了。”
果然是看错了。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
“班长，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冯晶瑶双手托着下巴，饶有趣味看着东野问道。
“冯晶瑶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
“班长你和高阳同学交往多久了呢？”
4
一瞬间，冯晶瑶仿佛变成了磁铁，吸引了包括南宫在内所有人的目光。
记得黄金周第一天晚上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东野说过他和高阳是从幼儿园开始交往。不过那时冯晶瑶并不在场。
“怎么是这种问题……”
虽然抱怨声不大，但坐在对面的冯晶瑶肯定听不见。
“嗯？班长你说什么？”
“差不多有十一年了。”
“十一年六个月二十三天。”
“高阳同学，你记得真清楚啊！”
“嗯，因为，这天是和枫洁交往的纪念日。”
“雪泠，你和东野交往了这么久，情侣间的那些事做过了吗？”
馨雅突然加入话题。
高阳歪起脑袋，貌似不明白馨雅的话意。
“情侣间的那些事。”
“就是kiss这类的呀！”
视线刷的一下聚焦在欧阳与高阳两人身上。
“没有！”
“上个星期——唔——”
血色充上脸颊的东野匆忙捂住高阳的嘴巴。
很可惜，无论是他的异常举动，还是高阳吐露的那四个字，都可以轻而易举猜到两人已经kiss过。
“哈哈，东野，没想到你和高阳真的亲过了啊！”
欧阳吃着薯片加入话题。
“唉——”
“对不起。”
“没事的，反正迟早会暴露。”
高阳像小猫似的，被东野抚摸安慰。
又开始了。
从黄金周开始，每次见到他们两待在一起，百分百会被狗粮糊脸。
“感觉怎么样？”
“馨雅你这个问题……”
“嘻嘻，分享一下分享一下！”
“很微妙的感觉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馨雅建议你赶紧找个男朋友然后自己去亲自体验一番就明白了。”
“哈哈，那雪泠感觉怎么样？”
“心脏在砰砰砰的跳动……”
转眼，发现她正以听课时全神贯注的状态盯着高阳。
“身体越来越热……还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打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们聊点别的！”
“哈哈哈哈——”
东野大声打断话题。他脸红到耳根，似乎是刚从从桑拿房里出来。慌张害臊而微微颤抖的模样是在引人发笑。
反观坐在东野身边一本正经叙说感受的高阳，仅仅只是脸上泛着红润。
“冯晶瑶，你在班上有喜欢的男生吗？”
东野像是报复般的向冯晶瑶提出新的恋爱话题。
“对啊，瑶妹，你有喜欢的男生不？班上很多同学都磕你和司空同学诶！”
果然还是会传流言蜚语。
在初中，那些传八卦传谣言的学生不会有任何顾虑，很干脆的就在当事人面前讨论。
到了高中，本以为会有一定改善，结果只是从明面变成背地。
搞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整这些有的没的。
“啊？没有啊，我和司空同学不可能的，司空同学有喜欢的女生。”
有喜欢的女生！？
刚起身准备去拿杯子装饮料，却被冯晶瑶一句话惊讶的定身在原地。
有没有喜欢的女生自己目前都没有明确答案，不清楚她是从哪得出我有喜欢女生这个结论。
除了惊讶，还意识到自己和她都要摊上大麻烦事。
5
“哇嚯！司空，你居然有喜欢的女生！这种事怎么不和兄弟我分享分享？”
不出所料。
欧阳猛地起身，右手挂上我的肩膀。
“你觉得可能？我会有喜欢的女生？”
“万事皆有可能，我相信司空你有喜欢的女生！”
“不可能，高中不谈恋爱。”
“嘿嘿，flag不要立这么快啊司空！”
“呵呵，信不信随你。”“手拿开，我去厨房拿玻璃杯。”
一次性水杯我房间里就有，不过为了避免黄金周第一天晚上的意外再次发生，我决定替换成玻璃杯。
“嘻嘻，瑶妹你刚刚说了自己和司空同学不可能吧？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是不是～”
聊了半天，全是恋爱话题……
搞不明白为什么女生总喜欢聊八卦。恋爱八卦，明星八卦，网红八卦，小学如此，初中如此，到了高中依旧如此。
“这样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瑶妹，你的说法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啊！”
“这有啥误会的？”
“嘿嘿，冯晶瑶，你说的那句话完全可以理解为‘我喜欢司空同学，但因为司空同学有喜欢的女生，所以决定把感情藏在心里’这样。”
欧阳？
刚出房门，我便停住脚步。
我承认，我被欧阳的解读吸引住了。
欧阳的解读和我当时的想法几乎不谋而合。我自然是有些好奇冯晶瑶会作何回应。
我像盗贼般躲到墙后，竖起耳朵偷听房里的对话。
“欧阳同学，你写语文阅读理解题是不是经常零分呢？”
“嘿嘿，一般五分以上喔！”
光听欧阳的语气，脑中就浮现他昂首挺胸春光得意的样子。
“哎呀，有些难以置信。”
“可那就是事实。”
话题是不是偏了？
再不进入正题我就下楼去拿玻璃杯。
好在欧阳没有让我失望：“对了，冯晶瑶你好像还没给出相应的回答吧？”
“什么回答？”
“你说的那句话我理解为‘你喜欢司空，但因为司空有喜欢的女生，所以选择退让’没问题吧？”
“所以我才问欧阳同学你语文阅读理解题是不是零分啊，我说的那句话很明显被你过分解读了。”
“是吗？真的没有心动吗？”
“嗯哼？为什么会心动呢？”“想起来忘记说了，我吊桥效应并不感冒的。”
“嘿嘿，真的吗？那为什么说话的时候突然端正坐姿然后把手藏书桌下了呢？”“难道不是为了隐瞒底气不足或者撒谎才这么做的吗？”
怪不得偶尔会看不穿欧阳这家伙，原来是懂一点心理学。
一个小疑惑得到解决，一个大疑惑接踵而至——既然多数时候能看穿欧阳的想法，那为什么会基本看不透冯晶瑶的想法？
“噗——”“抱歉，实在没忍住。欧阳同学，我刚刚只是为了挠痒而已，你要不信可以问下馨雅或者南宫同学。”
我躲在墙边偷听，并不能知晓冯晶瑶的微表情以及微动作，但如果只从语气上，那基本可以断定冯晶瑶没有撒谎。
“哈哈，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是我过度解读了。”
心中的疑虑已经解决，该去做正事了。
“没关系。”“欧阳同学，能否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6
没走几步，隐约听到冯晶瑶的话音，总感觉会有大事发生，于是我又折返回墙边偷听。
“当然可以。”
“那，请问欧阳同学，在我说完‘不信可以问下馨雅或者南宫同学’之后，你为什么会去瞄一眼馨雅呢？”
……
“欧阳同学，你和馨雅不是死敌吗？你不是向南宫同学表白了吗？一般情况下不应该首先去看与自己关系好更信任的对象吗？难道比起表白对象，你和仇敌的关系更好，更信任仇敌吗？”
这些是……
冯晶瑶的一番话令我大为震惊。
她所说的完全超出了我脑中的知识储备。
看不透她果然是有原因的。
……
房间里安静几秒钟。
他们或许和我一样，处于目瞪口呆之中。
“哈哈，我开玩笑的喔，欧阳同学你的表情有点好笑呢～”打破沉默的是冯晶瑶。
开玩笑的？
坚定不移的语气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
“原，原来是玩笑，哈哈，不过冯晶瑶你不苟言笑的说辞确实让我大吃一惊。”
“是啊是啊，瑶妹你刚刚就像审判的法官，非常吓人。”
“是吗？”顿了顿。“话说司空同学是不是离开的有点久了，要不要去看下情况？”
忘记正事了！
我在不发出声响的前提下，以最快速度冲下一楼。
到了厨房，迅速从橱柜里拿出七个玻璃杯放进水槽。
哗啦啦——
厨房十分幽静，水的冲洗声格外响亮。
以后和冯晶瑶交谈的时候得多留个心眼。
“嚯！司空同学！”
正在思考的我被吓了一跳。
身后吓我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刚刚说过要来看情况的女生——冯晶瑶。
“被吓到了吗？对不起啊，还以为司空同学知道我要来。”
她的意思是？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哈哈，说的也是。”
有点莫名其妙
“司空同学，有个问题想问下你，可以吗？”
“说。”
冯晶瑶来到我右手边，打开水槽边另一个水龙头。
几缕黑色秀发如瀑布般从她洁白如玉的侧脸颊垂下。
如果学校有校花评比，身边的少女肯定是名列前茅。
“南宫同学貌似有喜欢的男生，司空同学你对此有头绪吗？”
南宫有喜欢的男生？
心脏像是被一只魔爪紧紧抓住。
不对，这很有可能是换了个方式在试探我。
瞟眼她，她正一心一意用一次性消毒吸水纸擦拭玻璃杯。
“不清楚，和我没什么关系。”
“是吗？如果那个男生是司空同学呢？”
我？
不可能。
虽然初二那时候关系非常亲密，但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出她对我抱有的并不是喜欢。
“没有如果，这是不可能的。”
“这样啊，司空同学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吗？”
“并不是。”
我没继续解释，因为根本没想到可以用于解释的借口。
“如果我是南宫同学，那一生肯定只会喜欢司空同学呢。”
她该不会……
连忙打消后续的想法。
不久前刚发生过过度解读的事例，现在她那句话肯定也是如此。
“不清楚。”
玻璃杯清洗完毕，我也拿起吸水纸擦拭。
“OK，司空同学，我完工了。”
“好的，谢谢了。”
道谢之余，也将手中的任务完成。
“不客气的，司空同学，我们回房间吧。”
7
第三天——下周一
第一场语文。
是一门顺其自然的考试。要想拿高分，就是背模板，背古文意译，最多再多练习写几篇议论文、书信和演讲稿。
两半个小时很快在寂静之中流逝。
难度中规中矩，没有看不懂的题，也没有一看题目就有大致答案的题。
下午
第一场物理。
是我擅长的科目。
拿到卷子，先看最后一道计算题。
难度中等偏下。
这次期中考试是全市统考，试卷难度系数肯定不会低于高考，如果没猜错，选择题和实验题难度会整体偏高。
大致扫了一眼，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这张卷子如果按照正常的答题顺序，肯定会出现时间不够的状况。
……
……
……
第二天下午。
终于只剩最后一场考试——英语。
一音乐过后，听力开始——
这次听力和第一次段考不同，开头有一段试音，试卷上还有一道例题。
吧啦吧啦念完一段与试题毫不相关的内容后，听力正式开始——
【第一节：听下面5段对话，每段对话有几个小题，从题中所给的A、B、C三个选项中选出最佳选项，并标在试卷的相应位置。听完每段对话后，你都有10秒钟的时间来回答有关小题和阅读下一小题。每段对话仅读一遍。】
废话真多。
【例如，你将听到以下内容：
Excuse me.Can you tell me how much the shirt is?
Yes，it’s nine fifteen.
衬衫的价格为9镑15便士，所以你选择C项，并在试卷上将其标出。】
……
服了。
搞笑呢。
…………
熬过艰难的两小时，本以为还要在教室里自习一节课，结果班主任直接在讲台上宣布可以放学回家，并且不用上晚自习。
收拾好书包，一位琥珀色长发的女生来到我身边。
“艺术节……有想参与的……节目吗？”
……
————————————————————
第三章 艺术节
#司空泷澄
我叫司空泷澄，目前是一名初二学生。
现在是12月24号，平安夜，同时也是一年一度的校园艺术节活动。
我并没有擅长的技艺，因此艺术节几乎与我无关。
当然，这么想的不止我一人，由于学校方面没有严令规定艺术节不能带手机，于是现在抬头一看，超过三成的学生低着头，大部分是在玩手机，小部分在玩魔方。还有两成左右的学生在玩棋牌，像是三国杀，扑克，象棋这些。
多半只有坐在演讲长桌后的领导和评分老师才会从头看到尾。
“那个……泷澄……能陪我去趟洗手间吗？”
要我陪？
在我耳边悄悄说这话的是我的青梅竹马兼女朋友——南宫筱汐。
不知道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被赋予“全能公主”称号的完美女生这件事。
即使他们渐渐接受我们“交往”的事实，可让异性陪同去洗手间估计还是会掀起轩然大波。
当然，我是无所谓。
“和老班打了招呼？”
“老班不在……”
“那我去和班长说下。”
我起身向班长走去。
以“南宫肚子痛，要我陪她去医务室”为理由，成功获得离场许可。
至于被一些同学翻白眼和投以憎恨目光，对此，我没有丝毫感情波动，因为早就习惯了。
“走吧。”
“……泷澄……谢谢……”
“这点小事没必要说谢谢。”
她跟在我身后。
我们在成百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下，离开操场。
呼——
这种感觉简直比上台表演还要不爽。
打个比方，刚刚的情况就像是在大型粉丝聚会的舞台上，当着全体粉丝的面，指着他们所追捧的明星的鼻子一顿辱骂后的结果。唯一的不同就是没有人冲到我面前揍我一顿。
“对不起……我……又任性了……”
“没事，我压根不在意他们。”
“谢谢……”
“行了，快点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站在距离女洗手间几米的空旷处等待。
刚开始感觉还好，可随着时间推移，越发觉得尴尬。
周围貌似只有我一个男生。
许多女生都以“这家伙该不会是变态吧”或者“这家伙真恶心，赶紧去死”的视线看着我。
好想回去。
即使不在意面子，可心理上的难堪还是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背过身，拿出手机，希望能通过刷视频转移注意力。
“泷澄……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身后传来轻柔偏稚嫩的女声。
看眼屏幕上方的时间，也就过去了七八分钟而已。
我转过身。
“还好。”“对了，要不要去买点小吃或零食再回去？”
“可以吗……不会被骂吗？”
“想还是不想？”
她没有开口，而是用点头代作回应。
“那走吧。”
我带着她，在许多女生的仇视与艳羡中向通往便利店的一条小路走去。
“那个……能……牵一会吗……”
？！
在学校？
转头看眼她，果然羞涩的埋头隐藏表情。
“是不是忘了我们在哪了？”
“因为……好久……没有……”
她并没有把话说完。
观察一番四周，并未发现人影。
“就这一段路。”
“嗯……”
我伸出左手。
她将柔软温暖的右手缓缓放入我手心，几秒后，应该是适应了害羞，小手缓缓舒展，最后十指相交叠。
“有点……难为情……”
“那不牵了？”
“……不要……”犹如撒娇般的声音。
我们在幽静的小路上缓慢前行。
本来想的是绕小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结果却变成了我们两人短暂的幽会。
2
#司空泷澄
我叫司空泷澄，是一名重点中学的普通高中生。
现在是12月23号的中午十二点，距离明天的校园艺术节活动还有26小时。
虽然年龄增加了，但对活动的兴趣没有丝毫变化。
“嘿嘿，司空，歌练的怎么样啦？”
放学铃一响，坐在第二组的欧阳立马跑过来搭上我的肩膀。
“不怎么样。”
“是吗？明天就要上台表演了哦！”
“顺其自然。”
如果不是考完英语的那天——
◇
“艺术节……有想参与的……节目吗？”
正在收拾书包的我，被一位女生打断。
打断我收拾书包的女生叫南宫筱汐，是我的同班同学兼青梅竹马。
她站在我右手边，埋着头腼腆的隐藏了自己的面容。
“你不是知道我讨厌参与这种活动？”
“唔……”
她发出一种奇怪而又可爱的声音。与做梦时无意“嗯”一两下的声音有点类似。
“你打算在这次艺术节表演节目？”
“嗯……”
“哦，那你加油。”
她接下来会说什么，我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
“……能不能……”
“不能。”
“......”
“我说过我讨厌参与艺术节。”
“……抱歉……”
她转过身，从我身边离开。背影就像万圣节讨要糖果却被驱离的孩子，沮丧失落。
馨雅冯晶瑶她们不行？为什么偏偏要找我？
独自一人回到家，放好书包后拿起手机，锁屏界面显示有几条未读消息。
点开应用，排在消息列表前列且有数字红点的分别是冯晶瑶和憨批（欧阳）。
我选择优先回复冯晶瑶，不是因为她是女生，而是她的消息数只有2，在她下方的憨批（欧阳）消息数是15。
想也不用想，欧阳那家伙肯定发了一堆戳一戳。
『司空同学艺术节有没有安排？』
『没有的话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的小品？』
怎么又来一个。
『拒绝。』
回复完冯晶瑶，我又点开憨批（欧阳）的消息。
果然是一列的戳一戳。
最下方是两段文字。
『司空，你还没参加任何节目吧？』
『来和我们表演一段小品怎么样/斜眼笑/斜眼笑』
……
搞什么，怎么都来找我？
『不去』
刚准备返回消息列表，他又给我发来消息。
『真的？老班可是说了没有个人或小组表演的都要去参加班级合唱/笑哭/笑哭』
他肯定是料到我会拒绝而提前在输入栏里准备好了回复文字。
不过更令我在意的是他回复的内容，印象中压根不记得班主任有说过“没有个人或小组表演的都要去参加班级合唱”类似这样的话。
『老班什么时候说过？』
『上个星期的班会，你肯定在刷物理题没听吧/吃瓜/吃瓜/吃瓜』
原本以为是讲考试事项，因此从头到尾都在埋头刷题。
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连艺术节都要搞强制参与。
目前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拒绝欧阳被迫参加班级合唱，二，被迫同意欧阳的邀请。
班级合唱绝对不可能，只能选择后者了。
没办法了。
3
“行吧”二字已经打上输入栏，就差点击发送。
没有当即发送的原因是突然想起下午收拾书包时发生的事。
『暂时不去』点击发送。
表演小品我非常不擅长，原因除了表情不丰富外，还担心表演的时候紧张忘词，光是想想，就已经尴尬到想挖个洞钻进去。
『/问号脸/问号脸/问号脸』
『司空你该不会想去班级合唱？』
『我应该有其它表演。』
『/惊讶/惊讶/惊讶』
我决定先去问一下南宫，如果是演奏乐器之类的那肯定直接答应和她一起，哪怕是只有两人的表演。
『司空你居然会主动参加！明天太阳该不会要从西边出来了吧！』
『明天注意看，说不定真从西边出来』
回复完，我在消息列表找到南宫，点了进去。
犹豫片刻——
『在？』
『嗯』
没两秒，她便给出了回应。
思索一会后。
『考完试之后的那件事，抱歉，我太果断了。』
『没关系的……我也有错……』
……
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那啥，能重新说下我拒绝的那件事？』
虽然已经猜到她的想法，但还是要再确认一遍。
……
……
『不想参加班级合唱……然后就想问一下……能不能一起去表演其它节目……』
该不会真的是两个人的表演……
……
……
等回过神，定睛一看屏幕，我居然发送了『方便我去你家一趟？』这样的消息。
赶紧撤回！
撤回——
然而我手速太慢了。
『可以……爸爸妈妈他们去超市了……』
……
“抱歉，我发错了”刚打上输入栏，立马删除。
她都已经回复信息，再为上一句话做解释实在是亡羊补牢。
她父母不在家……
或许……
反正无法解释，干脆就按自己无意中发的消息那样做——去她家一趟。
和母亲打好招呼，我离开家门到达她家门口。
按响门铃。
随着“请进入”的合成女音出现，身前的金属门逐渐敞开。
虽然一年的交往经历，上个月也在她家照顾了她几天，但还是避免不了心中会冒出一丝忐忑。
舒了口气，走进她家内院。
没走几步，她家的屋门便打开。
我和她的视线不可避免的撞在一起。
她低下头，向后退了两步。貌似有点像历史影视作品里奴仆见到家主人时的反应。
进入屋内，换上准备好棉鞋，她小声嘟哝道：“爸爸妈妈他们……不在家……要不要……去房间……”
“不用。”
果断拒绝她的提议。
我担心一不小心又会发生一些有损心脏寿命的事情。
“艺术节，你准备表演，什么节目？”
“……想……唱歌……”
“唱歌？”
要一个五音不全的人去唱歌？
我深知自己唱歌难听。
欧阳曾对我说过“别人唱歌要钱，司空你唱歌要命”这样的话。
“嗯……”
“你没在逗我玩？”
她摇摇头。
“不知道我唱歌要命？”
她抬起头，露出疑惑神色，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埋下头。
“……不会的……欧阳同学……他是开玩笑的……”
我又不是自己没听过。
一般人是跑调，而我压根没调。
“不用安慰我。”
“是真的……”
真是服了。为什么偏偏是唱歌。
……
沉默了一会——
“要不……”
唉。
“那，就这一次。”
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的反应就像是学生听到自己考试满分般，抬起头惊喜万分的看着我。
“做好排名倒数的准备吧。”
“不会的……我相信我们能……名列前茅！”
◇
4
“哈哈，顺其自然吗？不要一上台就惊艳全场喔！”
欧阳拍了拍我的肩膀，用着欠抽的语气调侃道。
从考完试到现在，我和她还没在班上有过任何唱歌展示，唯一公布的消息只有歌名和演唱人员。
原因除了对自己不自信，再一个就是她不愿意。
“哼，看你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你们的小品练习的很完美了？”
“那肯定！也不看看谁出马！”
“呵呵，稳拿第一？”
“嘿嘿，没那么厉害，第二足够了！”
“是吗？”
“那当然，就算没拿到第二，也肯定不会输给你和南宫同学的！”
“你这是下战书？”“行，输了怎么办？”
“谁输谁当崽！”
“可以，别到时候输了不认账！”
话一出口，立马后悔。
虽然刻苦练习了半个多月，但也只能做到勉强不跑调的程度，估计随便一个音乐社团的学生随便练习三五天就能超过我。
“哈哈，司空你先赢了我再说吧！”
这回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头脑发热接受欧阳的挑衅。
无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欧阳同学，司空同学，你们还不去食堂吃饭吗？”
冯晶瑶朝我们走来。她今天罕见的没有扎起头发，乌黑闪亮的秀发自然地披落下来，像黑色的锦缎一样光滑柔软。
感觉比原先更有几分魅力。
“马上去。”“哦对了，早上就想问，冯晶瑶，你今天怎么突然换发型了？”
欧阳帮我省了口舌。
“不合适吗？”
“那倒没有，不如说比原先更漂亮了。”
“谢谢夸赞，没扎头发其实是早上起晚了，然后匆匆忙忙出门忘记带皮筋了。”
“原来是个意外，不过这样挺好的。”
“我不太喜欢，披着头发行动不方便。”
……
冯晶瑶和欧阳不知不觉就聊起来，完全没有我插话的余地。
当然，我也不准备参与他们的话题，当前去食堂吃午饭才是最优先做的。
“我先去吃午饭。”
起身，出于礼貌和打声招呼后，我向着门口走去。
吃完午饭，又熬过下午四节课，我踏上回家路程。
进入家门，玄关处，一双粉白配色的安踏休闲鞋瞬间突入眼帘。
我愣住片刻。
印象中，住在隔壁的她，今天穿的就是这双休闲鞋。
她怎么来了？
玄关处还有父母的鞋子。
我换好鞋，刚走到客厅口，便看到母亲穿着围裙往这边走来。
见到我，停下脚步，开口道：“泷澄，筱汐说有事找你，我让她在你房间等你了。”
“哦，知道了。”
然后上楼来到房门口。
房间里，有一位目视前方发着呆的琥珀色长发女生。她端坐在床边，貌似并没有发觉我已经站在房门口。
“现在这个点找我有什么事？”
她轻轻一颤，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
对视片刻，她站起身，垂下视线：“抱歉……现在来打扰你……”
“先说有什么事吧。”
“明天……就是艺术节了……今天晚上能不能……请假在家里练习一下……”
“语文晚自习吧？我无所谓，反正不会讲课也不会讲练习。”
“谢谢……”
说罢，她动身准备离开。
在与我擦肩而过时，心中猛然冒出“要不留下来吃顿饭”这句话。
我转过身，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却没能说出口。
5
第二天，平安夜的上午。
由于学校老师组织完一场活动后比较“辛苦”，不想开完活动继续“上班”，于是我们的艺术节表演定在上午八点，下午和晚上放假休息。
在洗手间换完礼服，我来到学校操场。
操场上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学生。
尽快找到自己所在的班级成为首要任务。
人群之中，我看到一张手掌在空中左右摆动，顺着手臂，我找到了手掌的主人——欧阳悠。
居然比我先到！
穿着难度更高，速度却比我还快，实在出乎意料。
我向欧阳招手的方向走去。
“嚯，司空，你这身打扮是准备去结婚啊？”
本来差不多要忘记这种想法，结果被欧阳这么一调侃，羞耻感立马充斥大脑。
我身上的礼服确实可以用作婚礼。
“司空同学，白礼服非常适合你！”
“对，变帅气了很多！”
馨雅和冯晶瑶相继发表看法。
我忍着羞耻一言不合，接着在欧阳身边的椅子坐下。
“尊敬的领导、各位来宾——”椅子还没坐热，主席台上的女主持人便开始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宣读开幕词。
换成男主持人：“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
“大家上午好！”
两位主持人合声说完后向着台下鞠躬。
啪啪啪啪——
“嘿司空，你觉不觉得女主持人挺漂亮的？”
“女主持人有不漂亮的？”
反问完，突然发现自己是在浪费口水。
主持人演讲完一大段辞藻华丽但没啥实际用处的文字后，轮到校领导发言。
挺直腰看眼操场上的学生，果真没几个抬着头。首先，校领导没有女主持人那般颜值，其次，只要当过学生，就应该知道，凡是校领导发言，99.9%都是又臭又长的废话。
大约过去十分钟，领导发言终于结束，艺术节正式开始。
几分钟后，第一个节目进入尾声。我和她的节目排在第三位，可到目前为止都还不见她的踪影。
“司空泷澄，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赶紧去候场室准备啊！”
班主任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我身边，差点没被吓到。
“老师，司空他应该是在等南宫同学。”欧阳抢先一步替我回答。
“南宫筱汐？她早就在候场室准备了，司空泷澄，你赶紧过去！”
“好的。”
什么情况？
我立马动身往候场室奔去。
候场室里，她穿着白色礼裙坐在化妆镜前。
还要化妆？
“你是司空泷澄吧？”站在南宫身旁的老师发觉我后，随即问道。
“是的。”
“过来打个粉底。”
我从来不化妆，可以一想到待会要在近两千位同学面前和她一起演唱，双脚就不受控制的往化妆镜走去。
通过镜子里，我见到了她打扮后胜过天使的艳丽容颜。
说是说打扮，其实不是近距离根本看不出来她画了眼角，涂了口红。
刚化完妆，还没过两分钟——
“岁月匆匆，人海茫茫，在人生的旅途中，我们总会遇见那个陪伴一生的对象，下面请欣赏司空泷澄同学和南宫筱汐同学为我们带来的歌曲——《勾指起誓》”
哇哦——
外边传来这样的声音。
我和她拿着麦克风走出等候室。
“司空……当做练习……”
“……知道。”
即便如此，心脏还是在扑通扑通快速跳动。
台下是一千多位观众。
对于第一次当着众人面表演最不擅长领域的我来说，没有因为紧张而发颤已经是非常满意了。再加上过程中还有一系列羞耻动作，说实话真的特别想临阵脱逃。
♪♪♪♪～
前奏响起。
要开始了！！绝对不能出差错！
她：你是信的开头诗的内容，童话的结尾。（转身看向我）
我：你是理所当然的奇迹，你是月色真美。（转身看向她）
哇——
在家已经练了数百遍的我们，在唱歌时进行对视完全没问题。
她：你是圣诞老人送给我，好孩子的礼物。
我：你是三千美丽世界里，我的一瓢水。
她：所以让我再靠近一点点，因为你太温暖。（向我走来）
我：我会再变得坚强一点点，因为你太柔软。（向她走去）
合：交换无名指金色的契约，给彼此岁月。说好从今以后都牵着手，因为要走很远。（她抬起手，随后我和她十指相扣放在两人之间）
一开始听到要这样做，其实非常想拒绝，我们并不是情侣，当着全校的面十指相扣，根本不合适。
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其原因就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台下的起哄声异常嘹亮，几乎和伴奏持平。如果不是提前让家长和班主任打好招呼，回到班上肯定会被班主任劈头盖脸痛批一顿。
她：你是我万水千山的冒险，要找的标记点。
我：你是分割我人生的线，又将它们相连。
她：你是前世千次的回眸，虔诚牵的手。
我：你是其余所有的一切，是我的世界。
合：所以请你再闪亮一点点，尽管我太平凡。我会再变得柔软一点点，因为你太敏感。交换无名指金色的契约，给彼此岁月。说好从今以后都牵着手，不管要走多远。（分别放下十指相扣的左右手，转身面向观众，并再次拉进本就不到30厘米的距离，最后她靠在我的肩头。）
啪啪啪啪啪——
掌声热烈的像是演唱会，而不是校园艺术节。
……
6
“司空NB啊！你和南宫同学什么时候交往的？咋不告诉你兄弟我？还有，没想到你们比东野他们还要大胆，居然在全校的面前秀恩爱！”
换完衣服回到班级，欧阳兴高采烈的跑到我面前来。
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敢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和她一起做那些动作。若非得要个原因，可能是因为自己并不讨厌吧。
“想多了，我和她不可能。”
“啧啧啧，手都牵了这还不是交往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爱信不信。”
我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前后左右都投以“看，他就是刚刚牵手的男生”这样的视线。
果然当初就应该拒绝。
想想自己，居然会因为她母亲说了“女生是不会邀请自己不喜欢的男生唱这种情歌”这种话而动摇身心，真是有够傻的。
就算她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我也不能接受这份感情，因为不够格——
◇初二下学期
“李浩波，你要找我商量什么事？”
中午放学，我没有和筱汐留在教室里吃午饭，而是跟着同桌来到了学校宿舍附近。
目前，我在学校里能正常说上话的男生只有他。
“司空泷澄，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南宫同学了？你们真的不合适！”
？
“什么意思？”
我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莫名其妙说这些话想表达什么。
观察一遍四周，他带我到了一个相对空旷且没有摄像头的场地，面积咋看比富贵人家的后院还要大些。
环境寂然无声，风吹树叶间的摩挲声变得格外清晰。我本能警惕起来。
“就是叫你和南宫同学分手。”
“就这事？
“拒绝。
“我回去吃饭了。”
说罢转身准备离去。
“司空泷澄！你长得不帅，成绩也不咋地，你真觉得自己配得上南宫同学？”
……
确实，无论样貌、性格还是学习成绩，我都完全配不上有着“全能公主”称号的她。
不过——
“不用你多管闲事。”
“你不答应就别想轻易离开！”口气嚣张跋扈。
前方，有七个吊儿郎当的学生迎面走来。
不出意外就是李浩波叫来找我麻烦的。
我回过身，并从口袋拿出手机操作。
“无聊透顶。”
“想打架直说，有必要说找我商量要事？”
“只要你同意和南宫同学分手，不就只是商量要事？”
“我和她之间的事需要你指手画脚？你是我家长？你是她家长？管好你自己的事！”
果然没必要交朋友，浪费时间的同时还会给自己找麻烦。
“那就是司空泷澄你自找的了！”
“呵呵，你觉得我会怕你们吗？”
不用看也知道，面前的他肯定是一副幸灾乐祸，却又春风得意的样子。
目前我的状况是被两面包夹之势，不过突破口也分明显。后方有七人，而前方只有一人，只要绕过他，基本就不会和即将到来的他们发生冲突。
……
看来他不蠢。
又有三人从他后方十几米的拐角处现身。
对此，我心中没有产生半点畏惧之意，因为本来就没打算逃跑。
要对付的人数算上他，一共有九人。
不是我的算数有问题，而是他们之中有四个只能算半个人。个子不高暂且不论，身板也瘦弱的不像话，就像是饿了两三天后的那副弱不禁风的状貌。
7
“司空泷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说了，我和筱汐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他怒目圆睁，气急败坏的就差冲过来给我一拳。
嘎达嘎达——活动筋骨的声音。
“司空泷澄，你很飘啊！敬酒不吃吃罚酒！”身后冒出半成熟男声。
“真以为我们不敢揍你是吗？”
“别以为和南宫同学交往就能无法无天！”
“现在就算是南宫同学来了，也阻挡不了我们把你揍一顿！”
“呵呵，没你们这些主动打架惹事的人飘。”
懒得回头，他们不值得我用正脸对话。
对付这些喜欢以多欺少，欺软怕硬的校园霸凌份子，自然不能表现出一副弱小怕事的模样。
“你小子真是——讨打！”
咚——
后背犹如被铁柱撞击一般，猛的一阵剧痛。
突如其来的冲击使我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前扑去。
“咳咳咳——”
疼痛感持续冲击大脑。
他们下手不轻，要是再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这一拳说不定能打折后脊骨。
“哈哈哈哈，就这啊？”
“一拳都扛不住牛逼哄哄啥呢？”
“就是！”
“嘴欠的下场！”
差不多齐了。
“现在，是，你们先动手。”
我忍着剧痛拉高说话声音，同时爬起身，准备去捡摔落在不远处的手机。
结果有个身影一脚踩在我的手机屏幕。
“就算是我们先动手的，你又能拿我们怎样？”
“就是！”
“一副吊样还想再装？”
踩着我手机屏幕的人同样是嚣张嘴脸。
这下全齐了。
“呵，找打。”
“啊——”
完成首要目的后，我向前走了两步，抡起拳头毫不犹豫直接招呼在这个与我差不多高的人的脸上。
对付这些人，绝不能有任何犹豫，出手必须快狠，只有这样才能在被包围的情况下迅速解决一部分人，避免处于绝对被动的局面。
他滚出多少米我没时间估算。出完右拳轮到左拳。趁着被打飞的那个人左手边的瘦弱男生没来得及反应，我一边强忍后背疼痛，一边铆足劲挥出左拳。
“我的牙齿！！”第一个被我打倒在地的人发出哀嚎。
由于不是惯用手，打在他脸上并没有右手那般痛快。
还有一个。
微侧身，狠狠往他肚子来上一脚。
“啊——咳咳咳咳——”
解决掉两个半，还有六个半。
我转过身。
目前离我最近的是李浩波。
可惜已经被他近身，拳头一个拳头朝我呼来。
咚——
视线一阵晃荡，脸上又是一阵剧烈，完全盖过疼痛的酥麻感。口腔中还有一股浓烈的铁锈味。
我没有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原因是他并不强壮，只能算半个人。
但他这一拳毫无疑问用尽了全力。
我，也就不需要再估计任何情义。
一切都化为乌有吧。
“李浩波！！！”
趁他收拳的功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往回一扯，完全不顾虑攻击范围，猛抬右腿，送给他一个撞膝。（注：此处并非标准的泰拳格斗技，现实中非专业人士请勿模仿。）
“呕——”
还剩六个。
把他丢到一边，我迎面向他们走去。
他们不傻，一起从前，左，右三个方向朝我发起攻势。
矮的用脚，高的出拳。
但我目标明确——先把刚刚给我后背的人解决。
“啊啊啊！！！！”
无法再压抑心中的怒火，我无视左右两边的攻击，出拳的同时，朝他大吼一声。
痛——
很痛——
非常痛——
大腿、后背、腰部、肚子、脸上，都疼的不像话，但那又怎样！
我的拳头完美的招呼在目标脸上，他虽然没有直接倒地，但也失去平衡。
我用力向前一蹬，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你给我死！！”
抓住他倒地这一机会，迅速起身再往他的脸上呼上四拳。为了防止出意外，我特意避免鼻子和眼睛。不过，这只是他从后给我一拳的谢礼。
我站起身。
“咳哇——”
像踩蟑螂般又往他肚子上猛踩一脚。为的是，让他短时间内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还剩五个——
咚——
后脑勺上方仿佛被砖头拍了似的，视线瞬间感觉一阵模糊。
我往前栽了几步，差点摔倒。
又是——这样——
感觉大脑一阵沉重，世界貌似开始在旋转。
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防止自己就此失去意识。
地上拳头大的石头一下子进入迷糊的视线。
抹掉眼睛里渗出的眼泪，我弯下腰捡起两块石头。
“是你们先用石头的！！！”
转过身，再次大吼一声，有些踉跄的朝他们快步走去。
“跑！快跑！”
他们如兔子般飞速逃窜。
刚举起石头，动作便停住。
仅剩的一点理智告诉自己，不能把拳头大的石头砸向他们，很可能会出人命。
他们完全消失在视野。
……
从头到腿，都有剧烈的疼痛冲击着大脑。
脑袋有些昏沉沉的，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自己走回教室。
我捡起地上那部屏裂的手机，解开屏幕锁，将录音关闭。
息屏后，碎裂的屏幕上映照出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呵呵。”
“确实——配不上——”
8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真的靠意志走回了教室。
好像预备铃已经响了吧。
教室里的学生基本到齐，不过讲台上并没有老师。
“泷澄！”
是一个女生发出的惊呼。
班上会这么叫我的女生，只有我的女朋友兼青梅竹马——南宫筱汐。
困意忽然如海啸般袭来。
眼皮像是被注入几吨铅，根本无法抵挡其落下的脚步。
这就到极限了吗——
就这样倒下肯定会给她带去成堆的麻烦——
必须要坚持到回家！
可恶——
真的……没力气睁开眼睛了……
……
……
……
我这是在？
漆黑一片之中突然出现一线光芒，随着光芒不断扩大，出现在视野的是白花花一片的天花板。
不是家里的天花板。
转动视野，有窗，有电视，还有一位趴在雪白被褥上休憩的琥珀色头发女生。
床边一根点滴杆让我明白自己现在身处医院。
该不会一直坐在这里吧？
刚想起身，后背与后脑勺上方接近天灵盖的位置突然一阵猛烈剧痛让我瞬间放弃这个想法。
头上好像是被他们用石头打了一下。
用手轻轻摸向疼痛位置，多了一块柔软的物体。
这下受伤不轻。
还好那个那石头偷袭的人力气不够大，不然很有可能当场一命呜呼。
好在自己当时还残存了一丝理智，不然拳头大的石头全力扔出去，万一砸到他们的脑袋，现在估计已经在牢里躺着了。
现在几点了？
房间内有些黯淡，很像太阳还未升起的清晨。
想去摸手机看时间，却发现衣服已经被换掉。
“啧。”
我的视线落在趴在床边被褥上休憩的女生。
她有着白皙如玉的肌肤，两片粉红唇瓣组成的樱桃小嘴上方是可爱的小翘鼻。
估计天使见了她也会甘拜下风。
抱歉，这下又要给你带来一大堆麻烦了……
当时应该多考虑一下可能出现的极端情况再决定要不要交往的……
她在学校有个称号叫“全能公主”，除了容貌超凡脱俗外，学习成绩也是超群绝伦，满分860，她就没低过830分。个人技能上她几乎是点满状态，琴棋书画唱歌跳舞做家务，通通不在话下。
像我这种成绩一般，颜值一般还会打架的人，有什么资格和她交往？
在旁人看来肯定是癞蛤蟆花掉了几世好运，并且用各种手段去欺骗了那只最纯真懵懂的白天鹅。
唉——
自从我们交往以后，她几乎每天都会遇到像劝分手，问交往原因之类的麻烦事。
当冒出一些子虚乌有的舆论并在学校里疯狂以讹传讹的时候，只能靠她亲自出面辟谣。
可以说，我就是她的麻烦制造机。
还是提前结束吧。
即使“司空泷澄是渣男”这样的舆论遍布整个学校甚至是周边地区，也比回校后让她被各种各样的麻烦包围更好。
反正自己的风评一直很差，再差一点也无所谓了。只要不联系到父母，完全没必要在意。
就这样定了。
老保持一个姿势并不舒服，我决定忍住身体上的疼痛侧过身。
“泷……澄……”
糟糕！好像把筱汐弄醒了！
我侧身的动作并不大，却还是让她从睡梦中苏醒。
9
缓缓卷起眼帘，一对翠蓝色瞳眸里映照着我的面孔。
“早上好。”
滋——
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她像是休眠的护卫发觉敌人来临，猛地起身。
“泷澄！”
她双手放在胸口，一副担忧到快要哭泣的模样。
如果我不是躺着，她现在肯定一把抱住我然后失声哭泣吧。
“嗯，怎么了？”
“……”
她唇瓣微张，看样子是有千言万语可又不知从何开口。
我用手臂勉强支撑起身子。
“小心！”
一双纤细白皙的小手扶住我的肩膀。
在她的帮助下，我算是成功坐起身。
趁现在两人独自现在和她商量一下算了。
“我们，提前结束吧？”
我尽量在脸上挤出笑容。
她愣了愣，向我投来疑惑不解的视线。
“结束……什么？”
唉——
“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说出来了。
平静，冷淡的说出来了。
……
……
看到她顿时如晴空霹雳般的样子，心脏猛然间仿佛被麻绳紧紧捆住般难受。
……
筱汐，对不起。
我撇开视线，不敢再继续看她的表情。
或许，那些原因只是自己懦弱的挡箭牌。
“能……能说下……原因吗……”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同时还夹带着哭腔。
虽然没有正视她的面孔，但她应该垂下了脑袋并且眼角闪着泪光。
“对不起……”
我想不到别的可以用作回应她的话语。
同意她的是我，毁约的也是我，我可真是任性……
……
“……呜……是……讨厌……我吗……”
……
她哭了……
这下，我彻底的把她弄哭了……
作为男朋友，居然弄哭自己的女朋友……
我真是太差劲了……
“……呜呜……是……觉得……我……性格差劲……吗……”
……
不是……
“……是……觉得……我……太麻烦……吗……”
……
不是啊！！
是我性格差劲！是我太麻烦！是我配不上你啊！！
……
但这些都没能说出口。
我，就是一个懦夫。
……
“我——开玩笑的。”
……
明明已经决定就此结束，最后居然用这种拙劣的借口试图挽回……
我究竟差劲到了何种地步……
也许连人渣都不如……
“……呜……真……真的……吗……”
“嗯……”
我转过视线。
她正擦拭眼眶的眼泪，泛着微红的脸颊上还有好几道泪水流淌过的痕迹。
……
我真是个混账。
就应该乖乖站着让他们狠狠揍一顿。
“下次……能……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吗……”
……
“保证不会了。”
“嗯……”
……
真的相信我了……
……
为什么这么简单就相信我……
……
为什么这么简单就原谅我……
……
为什么不因为打架而责怪我……
……
为什么……
……
……
……
我和她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打断我们的，是我的母亲——
“泷澄！”
母亲见到我，顾不上优雅，慌忙跑到我身边。
一边检查一边问这问那。
“泷澄，你又欺负筱汐了？”
发出沉稳浑厚声音的是着装西装戴着银框眼镜的男人——我的父亲司空文尧。
“我……”
刚准备坦白，就被一边的筱汐打断。
“伯父……泷澄没有欺负我……是我太担心泷澄……所以才……”
话语底气逐渐不足，最后完全消失。
换做常人，基本都能猜到筱汐在替我撒谎，更别说久经商场，作为公司董事长的父亲。
“既然筱汐这么说，那这件事先放一边。”视线重新回到我身上。“泷澄，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昨天的事！”
……
10
草草解释一通后，父亲眉头微皱，脸色变得阴沉。
我非常清楚，父亲的怒火开始燃烧。
“他们……太过分了！”
站在母亲身旁的筱汐发出愤愤不平的怨言。
“这件事一定要让你们学校严查！”
父亲吼道。
她的怨言，基本成为父亲怒火爆发的导火线。
“爸，我手机在哪？”
“在我这里。”
父亲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部屏幕碎裂的手机，随后将手机归还于我。
解开屏锁后，我点开录音机，开始播放打架那会的录音。
……
感觉自己在打架时说的话简直是羞耻到爆炸。
筱汐父亲和我父亲交头接耳两句后，问道：“泷澄，整件事的起因是他们不服你和筱汐交往对吧？”
我瞄了一眼筱汐，轻微点了点头
其实根本原因还是自己配不上筱汐，如果是全校第二的那个人和筱汐交往，他们肯定无可非议。
“又是……我的错吗……”
筱汐的低嚷声我听的一清二楚。
想告诉她这件事与她无关，可惜父亲没给我这个机会。
“泷澄，把你手机给爸，爸现在要去学校一趟！”
不出意外，父亲是要去学校找那十一个人的麻烦
以防万一先，还是先确定一下。
“爸，你拿我手机去学校做什么？”
“找你们校长！”
没错了。
“爸，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没必要再去找他们麻烦。”
此话一出，病房中的五人同时向我投来诧异目光。
这倒在意料之中，毕竟在他们眼中我是受害者。
不过我并不觉得自己完全算是受害者。来找我麻烦的那十一个，有三个并没有对我动手，但却主动把他们打伤，还有两个也我下手也不轻。姓李的那个估计要在床上躺一两天。至于最先动手给我一拳的那个，不修养一个星期多半是没办法去学校。
“他们主动动手，但我并不是被动挨打，他们受伤最轻的应该也要在家或医院修养一天。”
“可是……泷澄是……正当防卫吧……”
“就算是正当防卫，我觉得也够了，只要他们不主动来找麻烦，就不要把这件事闹大了。即使我们有理，但校园暴力这种事闹大了对我们也没好处。”
……
一阵沉默——
“泷澄说的并非无道理，文尧你觉得呢？”
“云鸿，当年你被欺负的时候不是和那些人死磕到底了？”
反驳筱汐父亲的不是我父亲，也不是我母亲，而是筱汐的母亲。
……
又是一阵沉默——
“这件事就先按泷澄你说的那样吧。”
父亲经过一番时间的思索，听从了我的选择。
“伯父……”
筱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父亲摇了摇头。结果筱汐又把视线转向我，好像在问“真的就这样结束吗？”
我点了点头。
11
出院后第二天，我返校上课。
仅仅只是走在上学路上，就能很明显感觉到不对劲。那些学生看我的视线就像是在看瘟神般。
原因大概能猜到。
到了班上，基本就能验证自己的猜想。
从后门进入班级。
结果——班上同学瞬间鸦雀无声。
我非常确定身后没有跟着班主任或者校领导。
往筱汐的位置看去，有三个女生站在她座位旁，
她们发觉到我的视线，匆忙低下头并从筱汐身边离开。
看来谣言被传的很离谱。
我的座位被单独放到了教室角落。
而我原本的同桌，位置并没有发生变化。
他的眼神里既有害怕，也有幸灾乐祸。
……
真是无聊。
余光里，看到有一位琥珀色长发的少女朝我这边走来。
她是我的女朋友兼青梅竹马——南宫筱汐。
“那个……泷澄……那件事……已经在学校传开了……”筱汐凑在我身边小声说道。
被传开的肯定不是真实的事情经过。
一周时间，足够让某些小人把整个事件颠倒黑白。
“泷澄……我去解释一下……”
“不要去，越解释越乱。”
“你是‘全能公主’，主动出面解释这种已经定性的谣言，只会让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再次造谣。”
到时候只会让你陷入各种各样的麻烦之中。
“……对不起……”
“不用道歉。”
谣言传遍整个学校也好，这样就不会有像他们一样的人主动来找麻烦。
走到课桌旁，刚把手提式书包放下，身后就传来班主任的声音——
“司空泷澄，来我办公室一趟。”
“知道了。”
我跟着班主任离开教室。
办公室空无一人。
时间才七点过几分，除了我们班主任，其它老师基本都要七点半以后才会到学校。
“司空泷澄，把上个星期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给老师讲一遍。”
班主任的语气还算柔和？
唉。
我再次把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了一遍。
“是这样的，校长这两天找老师商量这件事，相信你也发现了，现在学校里传的和真实情况完全不同，虽然你的家长跟校长说了这件事就此作罢，但老师还是想知道一下你的想法。”
既然都说了就此作罢，那还能有什么想法？
“这样就好，只要他们不主动来找麻烦，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
“行，老师知道了，不过老师还是要多说一句，你们还有一年左右就要中考了，心思要放在学习上，其它事情先放一放。”
班主任说的“其它事情”，很明显指的是我和筱汐交往这件事。
介于她是老师，本着“尊师”原则，我并没有反驳，仅仅回应：“知道了老师，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你先回去吧，记得把座位搬回原位。”
“可以不搬？坐角落挺好的。”
“不行！”
……
唉。
“知道了。”
我转身离开办公室。
回到教室，班上学生基本到齐。
语文课代表正在讲台上翻动课本，发现我从后门进入，愣了片刻，又重新把视线转回到课本上。
“小石潭记——”
“小石潭记，柳宗元，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
班上响起朗朗读书声。
12
晚上吃完晚饭没多久，主客厅的门禁铃声响起。
不是有钥匙吗。
瞅一眼门禁对讲机屏幕上的画面，站在外门的并非是一头琥珀色长发的少女。
画面中一共有四人，三女一男，年龄估计在三十六七岁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
这些人是？
现在父母不在家，我并不想给这四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开门。
门禁铃响完一遍，紧接着又开始第二遍，吵的人心烦气躁。
算了，敢这么明目张胆按门禁铃的，多半不会是不法分子。
于是我解开门禁锁。
不过这些人并没有推开外门进入前院，他们嘴唇一张一合，貌似在说些什么。
我拉起对讲机，准备“偷听”他们的动静。
“之前来了四五次都不在家，今天听我家那个说他来上课了，所以就再来看看。”
“我也听我家儿子说了，他上个星期把我儿子打掉了两颗牙，再怎么也得给个说法是吧？”
“我家的被他踹了几脚肚子，整整一天都不能正常走路。”
……
找麻烦的家长。
果然该来的还是得来。
“那个……请问你们是？”
这个声音……
声音的主人并不在摄像范围内。
偏偏选在这个时间来我家！
这下必须要出去一趟了。
我离开门禁对讲机，拿起手机开好录音，快步走到玄关，迅速换好鞋夺门而出。
“明明……明明就是您们的孩子先动手的！”
我拉开外门。
一位琥珀色长发女生被这四个家长半环围住。
女生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眼神中却散发着愤意。
“叔叔阿姨，你们好。”
我立即发言打断他们。
“你是二班的司空泷澄吧？你的父母呢？”男性问道。
“他们在上班。”
“就是你动手把我家儿子打掉两颗牙的吧！你下手怎么这么恶毒呢！”其中一位稍高一点的妇女上前一步，凶巴巴的朝我呵斥道。
第一个吗……他好像还没动手，打掉两颗牙齿确实是我的错。
“我看你现在一点事没有，你为什么要把我儿子打的鼻青脸肿的！我儿子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原本有些愧疚的心境瞬间变成狂风暴雨。
怒火就像使用水银血压计时快速按压橡胶球，冲的一下往上飙。
呵呵，什么仇什么怨？一点事没有？
“你父母有没有教育过你，学了武术不要随意动手伤人！”
学武术？我要是学了武术李浩波现在应该还躺在医院里！
以前见过一次李浩波的母亲，他母亲眼角的泪痣导致我至今对他母亲的面孔还有印象。
筱汐来到我身边，罕见的用郑重其事的态度说道：“叔叔阿姨，真的是您们的儿子先动手的！”
“你是南宫筱汐同学吧？阿姨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爱打架的男生！是觉得他很酷？”
“阿姨一直都认为南宫同学你是明事理的‘全能女孩’，现在真的大失所望！”
用余光瞄了眼身旁的筱汐，不擅长争论的她紧抓着衣边，唇瓣微张好像有很多话要反驳，眼角似乎还有泪水在闪闪发光。
心中顿时一阵感动。
“南宫同学——”
“够了！”
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
“不发言就没完没了了是吧？李老师告诉叔叔阿姨你们事情经过？你们就信自己儿子的言辞认定是我先动手的？”
“还有，我学过武术？呵！我要是真学过武术，你们的儿子现在应该还躺在医院！”
畅言后，神清气爽。
对这些不明事理，主观臆断的家长，我觉得他们不配让我用尊敬的态度交谈。
“司空泷澄，你什么态度！父母没有教你和长辈说话该有的礼仪？”
“呵，你们配？不分皂白，专横跋扈！”
“你们刚刚的发言我已经全部录音，现在给你们听一下到底是谁先动手的！”
我停止录音，同时播放上周打架时录下的音频。
……
……
……
播放结束，我继续说道：“不澄清学校里的流言蜚语不代表那真的就是事实，如果你们和你们的儿子非要把事情闹大，那我必定奉陪到底！”
这些家长互看一眼，似乎仍然没有要就此作罢的意向。
算了，爱闹就闹吧。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滴——滴——滴——
“爸，上周那件事走法律程序向法院提起诉讼吧！”
◇
初二那件事最后在学校的协商下取消诉讼。
现在想想，那件事给我了不少的教训，可我现在属于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对唱《勾指起誓》，最主要是还牵手了……
真是服了自己。
……
抬起视线看眼四周，欧阳从身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扎着黑色马尾辫的女生。
女生身上穿着的是与现代格格不入的民国学生服装。
“冯晶瑶，你换了这身衣服不用去表演？”
“嗯哼？司空同学，我们已经表演完了哦。”
表演完了？！
大脑中压根没有他们上台表演的记忆。
“司空同学，你发呆的时间有点久了喔！”
冯晶瑶脸上浮现温柔的微笑。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微笑和民国学生装很般配。
“我去一趟洗手间。”
“好的。”
得到她的回应我起身离开运动场。
13
说是说去洗手间，实际上是想去食堂买点饮料然后去学校里的公园散心。
食堂里的学生不少，相当一部分坐在用餐位上，玩手机的同时还吧唧两口烤串或者零食。
和运动会那会基本没区别。
如果欧阳在，说不定我也会加入这些人的行列。
进入超市，我很干脆的向饮料区走去。
说起来也奇怪，我明明讨厌甜食，但却莫名喜欢可乐雪碧芬达这些放掉二氧化碳就和糖水没任何区别的饮料。
选好一罐可乐准备结账时，视线里突然闯入一样东西。
新品种的黑巧克力！
对于那种甜到发腻的普通巧克力，我是相当讨厌，不过黑巧克力我却非常喜欢，除了不甜或者微甜，还有就是可可味更浓厚。
100%黑巧克力？买来试一下味道。
看眼价格。
啧，一小盒20多，有点贵。
好奇心战胜了理性分析。一瓶罐装可乐和一小盒黑巧克力，一共花了28。
刚出超市，我便拆开巧克力包装。
一股浓烈的巧克力香直扑鼻腔，比之前吃过的，88%黑巧克还要浓。
看来会非常苦。
先试下味道。
把比一元硬币大一些的方形巧克力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送入口中。
确实有够苦的，貌似生苦瓜汁都没有这100%黑巧克苦。
牺牲味蕾换来更加浓郁的巧克力味，在我看来是赚的。
走到公园，心中的烦闷感已经被黑巧克力的苦味带走大半。
八小包黑巧克力已经吃掉三分之一。
我扯开易拉罐拉环，准备用甘甜刺激的可乐洗刷味蕾。
咕噜——咕噜——
舒服！
没走几步，我便在林荫下的木长凳坐下。
公园里的清新空气属实令人心旷神怡。
以后有空就来这里坐坐吧。
宁静，空气清新，非常适合我这种喜欢独处的人。
半侧身，后背靠上方形石柱，突然莫名想小憩一会。
我没想太多，很干脆的合上眼睛——
……
没多久——
“**，我喜欢你！”
宁静被一个男生打破。
惊得我猛的睁开双眼。
表白？
我迅速寻声源望去。
透过藤蔓与枝叶交错形成的缝隙，不远处站着一位及肩短发女生，女生面前是一位男生，不过很可惜，由于男生身高并不突出，导致无法看到男生的容颜。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真果断。
从背影和声音来看，这个女生应该挺漂亮的。
“能，说一下原因吗？”
“以你的成绩，明年肯定能稳上双一流大学，然后遇见比我更好的女生，所以，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在大学会遇到更好的吗……
按她现在的成绩，一定可以考入顶尖大学，到时候肯定会遇到很多比我优秀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男生。
看来还是应该保持一定距离。
“那我就和你考入同一所大学，这样你就一直是最好的了！”
“请千万不要这样做！我不值得你放弃大好前途！”
“但我愿意！”
这两人……
“真的不要这样……”
女生的语气似乎有些动摇。估计是心动了。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
“其实……”
她低下头，声音越发微弱，直到我完全听不见。
随后男生做出一件令我震惊的事——他直接上前抱住那个女生。
男生五官端正，发型朴素，第一眼就给人一种文质彬彬读书人的感觉。
成绩优秀的男生颜值果然不会低。
14
他们悄悄聊了几句，随后在谈笑中离开公园。
公园再次恢复宁静。
我再次靠上石柱。
唉，之后该怎么办……
虽然我清楚和她牵手只是为了迎合歌曲，创造效果，但台下的学生肯定不会这么想。
万一欧阳悠也像李浩波那样……
初二的时候，李浩波是认为我不配和南宫交往，并且他自己还暗恋南宫。
而现在，欧阳早就表明态度喜欢南宫，虽然目前看不出有态度的变化，但实际上可能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该如何教育我。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得携带一点防身物品，做好随时被约架的准备。
高中打架肯定不会像初中那么简单。
“司空同学，你不是去洗手间了吗？”
思绪被突然冒出的女声打断。
如果不出意外，声音的主人是一位扎马尾辫的黑发少女。
抬起头去看，果然和预料的一样。这位少女的名字叫冯晶瑶。
啧，她来公园做什么。
我摆正坐姿。
“从洗手间出来以后闲得无聊，干脆就来公园逛逛。”
“哦呀？原来是无聊啊！还以为司空同学是因为心里烦闷所以来公园散心的呢！”
她的脸上浮现解答问题失误后，用于缓解自身缓解尴尬的笑容。
当然，她那笑容只能用虚假来形容。
她的话语，很明显是在说“司空同学，我早就猜到你会因为心里烦闷而去公园散心”。
总觉得一切谎言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都没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司空同学表演完之后用沉重的表情发呆了很长时间啊！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因为表演让司空同学回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不愉快的经历。”
可怕。
这联想推理能力简直堪比读心术。
越来越觉得在她面前根本毫无秘密可言。
“你脑洞真大。”
“哈哈，司空同学，不瞒你说，我其实是小说作家喔！”
她浅浅笑着，就像三五岁小朋友品尝糖果那般可爱。
“你，写小说？”
印象中写小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对于写八百字作文都觉得厌烦的我来说，那些动辄就能写出几十万字的小说家，无疑是神仙般的存在。
“嗯呐！不过不是文学小说，是网络小说。”
“小说还分类型？”
“是啊，二者虽然都属于小说这个分类，但前者注重内涵，有文学价值，而后者注重故事的趣味和冲突，就像游戏一样，基本用于消遣。”
她说着说着就在我左手边不远处坐下。
“……原来如此，那你现在写了多少字？”
“就十几万而已吧。”
就十几万！？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任谁都能随随便便做到。
如果不出意外，我从小学到现在写过的大小作文加起来都没有十万字。
“很轻松？”
“和只在脑子里幻想比起来，那肯定是困难了不少。”
“哦对了，司空同学应该知道刚刚有一对情侣诞生了吧？”
她转过头。
我和她的视线相交在一起。
她水灵的黑褐色眼瞳深处有个面孔若隐若现。
一瞬间，大脑中冒出社会实践第一天晚上在寺庙里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的画面。
我撇开视线。
完全不习惯与异性对视。
15
“知道，怎么了？”
“为什么那个男生要在这个公园对那个女生表白呢？司空同学知道原因吗？”
为什么要在公园表白？
这还能有特别的原因？
“公园里没人？”
总感觉她的视线一直在我脸上。
“哈哈，果然这个是司空同学第一想到的答案。”
啥？
面对她回应的一句完全不知所以然的话，我实在没忍住，转头看向她。
“很遗憾，回答错误喔！”
脸上依旧挂着柔和的笑容。
完全猜不到她下一步想干什么。
“还有什么原因？”
“司空同学知道这个公园的名字吗？”
“有名字？”
“当然啦，叫比翼圣地，不过不是由学校命名的。”
奇怪的名字。
但我却莫名的有些好奇。毕竟比翼鸟和爱情挂钩。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在这个公园表白的男生女生，无一例外的全部成为了情侣呢！”
听到“全部”这两个字还是比较惊讶。
公园并没有华丽装饰，也没有珍贵植物，一切看起来都和普通散步公园没差，怎么可能来这里表白就能百分百成功？
“司空同学有没有觉得特别神奇？”
“只是谣言吧？”
“哈哈，司空同学和我刚知道这件事的反应一模一样呢！”
“当初我也不相信，然后经常来这里观察，结果半个月，十二对男女到这里表白，真的全部成功。”
“……”
我仍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不过，她会主动和我讲这种事，说明她肯定准备好了能让我完全信服的理由。
“或许只是巧合。”
“哈哈，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呢。”
……
沉默片刻——
“司空同学，你觉得癞蛤蟆可能吃到天鹅肉吗？”
“啥？”
实际上我听的一清二楚，只不过因为不理解她问这个问题的一样而下意识回应了句“啥”。
之后她多半会发觉自己问的问题很奇怪然后回应一句“没什么”就此作罢。
“司空同学，你觉得癞蛤蟆可能吃到天鹅肉吗？”
结果她真的将刚刚的问题原原本本重复一遍。
真是麻烦。
“多数情况不可能。极少数能成功那也是运气好。”
“司空同学，四年前这个公园就出现了成功的事例哦！”
“四年前？”
“是啊，四年前，一个高三考试成绩只能在二本线徘徊的学长，在这个公园向当时的校花表白，结果成功了。”
“……”
真的有这种离谱的故事？
她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坚定的眼神丝毫看不出在编故事的迹象。
“听说他们已经订婚了。”
“订婚！？”
本以为高考完之后他们基本上就会分道扬镳，没想到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那个校花成绩也非常好？”
“当然啦，那位校花学姐是年级第一，即使考试出现一些小失误，也还是能稳进顶级大学的女生呢！”
和南宫一样啊……
真心佩服那个男生敢向如此优秀的女生表白，换做我，肯定只会远远待在一旁。
先不说学校里的舆论，这种女生散发的优秀光芒根本不是我这种凡人可以靠近的。
16
“他真有勇气。”
“哈哈，听说当时有好多人支持这位学长，这位学长最终才在高三鼓起勇气向那位校花学姐表白的。”
“还有人支持？不会觉得……”
难以置信会有同学支持那位学长。
明明自己初二和她刚交往那会，全校都表示反对。
“当然啦，要换做是我，我也肯定会支持那位学长啊！”
“即使存在很大一段差距，但只要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而是真心喜欢，就没问题的！”
我并没有类似“那位学长配不上那位学姐”这样的话，可她貌似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
“那只是你的想法吧？换做现在大多数人应该还是会反对的。”
“司空同学，这你就错了呢，绝大多数都会支持的。”
“司空同学你和南宫同学对唱勾指起誓的时候不就已经证明了这点吗？”
“就算高二高三年级的学长学姐还不认识南宫同学，但南宫同学在高一年级也算有一定人气吧？”
“可能司空同学专注于和南宫同学唱歌没注意到高一这边吧，其实高一这边欢呼的最欢喔！”
“应该只是觉得新鲜好玩吧？如果我们真的交往，他们肯定会马上翻脸。”
“不会的啊，已经有好多同学默认司空同学你和南宫同学在交往了。”
“……”
果然还是发生了。
以后的校园生活有大麻烦了。
“虽然不知道司空同学初中和南宫同学交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在这所高中里，大家是不会因为成绩或者容貌这些去抨击和反对真心喜欢的男生和女生。”
冯晶瑶不紧不慢讲述的同时，向我凑近身子，从她的眸子里只能看到认真与坚定。
不会抨击和反对吗……
“咳咳，话题好像偏了。”
“啊，好像是的，抱歉抱歉。”
“因为那位学长表白成功，大家就觉得这里是受到了丘比特的眷顾，之后就有很多男生来这里向女生表白，无一例外的全部成功，于是这里就被命名为比翼圣地。”
“原来如此，从四年前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表白失败的案例对吧？”
“听现在的高三学姐说，目前的表白成功率还是百分之百。”
或许这个公园真的受到了神的眷顾，叫比翼圣地也合情合理。
……
……
随后是一阵沉默。
我没有话题可接，而她，只是注视前方没有再开口讲述新的话题。
……
……
“我……要不要……打破这个呢……”
她忽然发出风吹树叶沙沙般只能在十分静谧的环境下才能听见的声音。
“打破什么？”
“啊？司空同学，我说话了吗？”
她猛地转过头，神色就像被发现秘密的小女孩。
这是认识她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出现慌张的神色。
不经意间说出心中所想的事情自己有时也会出现。看到她的表情，基本可以确定她并不想让任何人或者说不想让我知道她心里所想的事。
“应该没有，是我听错了。”
“司空同学，心情好点了吗？”
她果然是猜到了一切。
如果说她会点读心术，我多半选择相信。
“好多了。”
“那要不要回运动场？出来太久万一班主任突然点到就要挨批了。”
“也是，回去吧。”
说完，我起身，她也起身。
离开公园的途中，突然想起来口袋里还有百分百纯度的巧克力。
“要不要来一块黑巧克力？”
“可以啊！我挺喜欢吃巧克力的。”
拿出一块巧克力交给她。
“会有点苦。”
“好苦！”
刚说完，她已经把黑巧克放入口中咀嚼。
“司空同学，你怎么吃得下这种巧克力啊——”
我没有回应她。
我此时正在回想她说过的一句话：“在这所高中里，大家是不会因为成绩或者容貌这些去抨击和反对真心喜欢的男生和女生”
真的不会抨击和反对吗——
是否真如此得亲眼见证才能知晓答案。
“司空同学，忘记拿东西了吗？”
“没有，走吧。”
我和她一起玩运动场走去。
第四章
#司空泷澄
我叫司空泷澄，目前是一位初二学生。
今天是一月一号，星期一，同时也是元旦节。
现在时间是上午八点二十二，我正坐在床沿发呆。
父母上个星期出差办事，家里只剩下我和一位女生。
这位女生的名字叫南宫筱汐，住在我家隔壁，不仅是我的邻居、同班同学、青梅竹马，还是我的女朋友。
至于为何我会坐在床沿发呆，完全是因为八点发生的一件大事。
◇八点
“泷澄——泷澄——八点了喔——该起床了——”
“泷澄——”
耳边就像是有只可爱的小猫在轻声细语的呼唤，手臂上，似乎也有一只小猫在用柔软的肉垫轻轻踩踏。
家里怎么可能会有小猫，是在做梦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翻了个身。
凌晨三点才睡觉的我，此时根本连睁开眼皮的精力都没有。
“唔……”
“泷澄……再不……睁眼……”
是不是……有人在叫我……
“……我就要……恶作剧了喔……”
额头上好像贴上了一个温暖的东西……
嘴唇附近有规律的吹来阵阵暖风。
什么……情况……
梦里的感觉不可能如此真实，于是动用全身力气，艰难撑起万吨重的眼睑。
一对翠蓝色眸子。
“啊！”一个可爱的声音。
这……这……这是！！！
美若天仙白里透红的面容占满了整个视野。
筱汐！
顷刻间睡意全无。
为什么筱汐会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
连忙用手臂撑起身子。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以最快速度起床离开被窝。
“……早……早上……好……”
坐起身的同时，也在躲避我的视线。
“早……早上好……”
我也把目光转到一边。
实在没法正视面前这位发丝凌乱，双手扯住被褥护住身体的娇羞女生。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
在这期间，我回想起了她会睡在我床上的原因——
由于我们的父母都不在家，而今天又是元旦，所以昨天晚上她就来到我家和我一起跨年，之后又不忍心拒绝她楚楚动人的请求，于是就和她同床共寝了。
“那个……我……先去……准备……早餐？”
“好……好的。”
挲挲——
被子发出的摩擦声。
我转过身。
房间里开了暖气，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粉底白色兔子图案的睡衣。加上刚刚在床上发生的事，以至于我压根不敢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能……麻烦……拿下衣服吗……”
……
“直接下床自己拿不就好了？反正开了空调。”虽然我很想这样说，不过双脚已经朝挂衣架方向迈出步伐。
看到挂衣架上的衣服，突然想到了什么。
筱汐现在穿的是睡衣，也就是说……她还要换衣服？！
“你……是不是要换衣服？”
……
“……在……在家里……是这样的……”
……
“不……不过……今天在……泷澄家……所以……不会……换……”
“随……随便你了。”
我把挂衣架上的衣物全部放到她身边后，往书桌前的办公椅走去。我睡觉前都是把衣服丢在办公椅上，挂衣架一直都是摆设。
“泷……泷澄……以后……可不能再熬夜玩游戏了……”
……
“知道了。”
确实不能熬夜打游戏，不然早上根本起不来。
“嗯……”
◇
2
#司空泷澄
我叫司空泷澄，是一名高一学生，现在是12月31号晚上11点56分，距离新的一年还有不到四分钟。
我的父母和南宫的父母在一楼主客厅里看跨年晚会，至于我，正潇洒坐在电竞椅上刷视频。
问我为什么不躺在床上？那肯定是因为床上已经有人了。
她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青梅竹马兼同班同学。
由于房间里开了暖气，她没有围围巾，羽绒服也挂在床头柜旁边的挂衣架上。
我们现在并没有在交往，但她却和两年前交往时那般随意。明明是我的房间，却露出毛线衣这样能完美勾勒身体线条的贴身衣物。
初二那会，她如此打扮并没觉得有何不妥，而现在，她的身材已初具雏形，以至于我害臊的完全不敢轻易向她那边投去目光。
距离1月1号还有两分钟。
明早还要锻炼，跨完年就去睡觉吧。
临近小大寒，清晨温度一直低于零度，导致我睡眠时间必须大于五个半小时，否则大脑根本不服从内心想法，拒绝向眼皮下达睁开指令。
“还有一分钟……就是新的一年了……”
她坐在床上嘀咕着，声音刚好能让我听见。
“转眼就过去两年了。”
……
猛然发现自己无意间说的话貌似有怀念两年前的意思。
希望她不要在意我的感慨之言。
六，五，四，三，二，一……
凌晨12点，新年到来。
我起身，准备去客房睡觉。
“要……睡觉了吗？”
“差不多。你在我房间睡，我去客房睡。”
“……不是……一起……睡吗……”
余光瞄见她垂下脑袋。
不知道她为何要在一个非男朋友的男生面前说出一起睡这种话。
随着年龄的增大，已经无法保证如天使般可爱动人的她睡在自己身边时，还能保持清醒的理智。
“各睡各的。”
说罢打开房门准备离开房间。
“泷澄，你怎么出来了？”
阿姨？
我往下楼方向看去。南宫的母亲正往二楼走来。
南宫会待在我房间和我一起跨年就是受她指使。
“时间不早了，准备去睡觉。”
南宫母亲微笑着来到我面前。
“不准备和筱汐一起睡吗？”
语气和蔼可亲，完全没有两年前那般冷冽。
“是的，我们两个都高一了，睡一张床不合适。”
“没关系啊，将来你们两个不是要结为夫妻吗？”
和幼儿园小学那时候差不多，时不时就把这种玩笑话挂嘴边。
“阿姨，请不要开玩笑，我们现在还只是高中生，距离法定结婚年龄还很遥远。而且，像筱汐这样优秀的女生，将来肯定会遇到更优秀的男生。”我义正言辞的说道。
简单点就是自己配不上南宫。
“嗯，泷澄你有这样的觉悟阿姨很高兴。”
……
“不过，泷澄啊，你有没有想过把自己变得比将来筱汐会遇到的优秀男生更优秀呢？”
南宫母亲抛来的问题完全出乎意料。
我愣在原地。
以前确实有想过自我改变成为配得上她的男生，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我渐渐发现了，和她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三五年可以追上的。
3
“不可能的，总会有……”
南宫母亲将我打断。
“泷澄，阿姨可不喜欢还没开始就自我否定的人。”
……
“这是客观事实。”
……
……
“既然已经认定自己将来会比别人差，那阿姨就不再说什么了，以后能不能娶到筱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听语气，南宫的母亲似乎有些恼火，肯定是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吧。
“知道了，阿姨晚安。”
我礼貌性的轻鞠一躬，随后向客房走去。
二楼一共有四间房间，除去主卧和我的房间，剩下的都是客房，而客房面积，和星级海景酒店的房间差不多。
来到距离最近的客房，家具布局与酒店基本无异。
关上房间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拿电脑桌上的空调遥控器开暖气。
零下几度不开暖气真有点遭不住。
开好暖气，我在床边坐下。
筱汐母亲的话像是被录音了，在脑中重播。
……
看自己本事吗——
……
“可惜我并没有这个本事。”
“算了，睡觉。”
不然明天早上肯定起不来。
哒——
关闭房灯。
房间里瞬间被黑暗笼罩。当然，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毕竟光线可以从门缝和窗帘缝钻进来。
啧，忘记开电热毯。
被子里如冰库一般寒冷。
懒得开了，就这样睡算了。
忍着寒冷，将整个身体放入被褥中。
能感觉到身体散发的热量迅速被夺走。
咚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
该不会是……
刚想起身，一个娇柔的女生声音出现。
“司空……睡了吗……”
果然是她。
我有预感，她是来道歉的。
房门不是KTV那种隔音门，我和她母亲在门口的对话，她肯定全部听见了。
因此我没有回应她，而是伪造出我已经睡着的假象，让她乖乖回房间睡觉。
……
好像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她……
“司空……我进来了……”
……
搞什么！
细微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大概到了床边，脚步声消失。
房间似乎如手术室一般寂静。
我是背对着她，因而无法判断她到底在做什么。
“新的一年里……希望……能……一直……在……你身边……”
……
她这是……
居然在这个时候说如此羞耻的话……该不会又感冒发烧了吧……
刚冒出“转身告诉她自己并没有睡着”的想法，却感觉到有个东西钻入被子。
意识到是她以后，只得果断抹消方才的想法。
如果这个时候转身，估计心脏会承受不住羞耻感带来的如百码速度行驶的货车迎面撞来的冲击。
“……好冷……”声音在颤抖。
她貌似打了个寒颤。
对于怕冷的她来说，也算是正常反应了。
这又是！！
后背的被子被撑起，伴随而来的是寒冷的空气。
“泷澄……妈妈说的那些话……对不起……”轻柔的话语中满是愧疚
我的大脑犹如被雷劈中，直接宕机。
内心深处滋生出“转身抱住她并温柔安抚说‘没关系’”这种绝不能付诸行动的想法。
4
“其实……在我心中……泷澄你已经是……最……优秀……的男生……了……”
……
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脸颊一阵热乎，感觉被子里如蒸笼般。
莫名想掀开被子散热。
“所以……按自己的想法……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了……”
……
现在的我正受到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
她那杀伤力堪比原子弹威力的话语下，心脏仿佛要窜出身体，在全身温度升高的情况下，还还要一动不动保持侧身睡姿，简直比蒸一小时桑拿还难受。
但我除了忍别无选择，否则之后肯定会变成一见面就尴尬的想要挖个洞钻进去的态势。
“唔……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终于意识到了……
这下应该不会再说乱七八糟的话了吧。
糟了！
突然感觉鼻腔特别痒。这是要打喷嚏的预兆。
根本忍不住！
“哈切——”
……
……
……
大约过去了半分钟，她没有任何动静。
睡着了吗……
……
我转过身，改为仰面睡姿，顺便用余光勘察情况。
微弱的光线下，能看到一双如水晶般晶莹的翠蓝色瞳眸。
还醒着！
她垂下视线，同时蜷缩起身子。
“都……都……听到了……是……么……”
……
这时候绝对不能实话实说。
“听到什么？”
“就……就是……”
“还有，你怎么睡到这里来了？”
我尽可能的装出困惑的语气反问问道。
“那个……”
她没有给出合理解释，空气重归于静。
尴尬与羞耻严重干扰大脑思考，现在脑内用浆糊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
注视天花板发呆好一会，回过神瞄了她一眼，依旧蜷缩着没有任何发言。
我干脆闭上眼睛。她已经睡进被子里，如果强硬把她赶回房间，那实在过于绝情。而且，心中是真的不愿意和她同床共寝吗？
扪心自问很多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否”，之前一本正经拒绝不过是大脑处于理智的第一反应而已。
“泷澄……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女生了……”
“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因为……明明拒绝了……可我……还是……偷偷睡过来了……”
她的声音本就不大，还用被子半捂住嘴，稍有分神，基本就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并没有。”
她会如此大胆，肯定和初二交往时一样，有她母亲在推波助澜。
“泷澄……能……”
“什么？”
后面说了什么我完全没听见。也可能她说到一半突然打住。
“……没有……”
“哦，那睡觉吧。”
我往右移了移，大概空出一个身位。
我并不能像她一样以一个姿势从睡到早上醒来，空出一个身位是为了避免避免熟睡后因为翻身等动作对她做出一些自己并不知情的羞羞之事。
“有点……冷……”
“那开电热毯。”
刚起身，却被她轻轻扯住衣袖。
“电热毯……会热……”
“那怎么办？”
“刚刚……就……正好……”
刚刚？
看着几乎要藏进被子的她，突然恍然大悟。
“我睡觉不安稳，刚刚的距离太近了。”
“没……关系……”
“就算你说没关系……”
咚咚咚——
“十二点半了！”
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知道了！”
向她那边挪了半个身位左右，我重新躺下。绝对不可能和刚开始那样身体相隔不到手掌宽的距离。
“睡觉吧。”
本打算侧过身背对着她，但不清楚为什么，身体没有依照想法行动。
……
……
……
……
不知过了多久，依旧没有睡着，眼睛一直闭合，可大脑就是不愿意休息，总是不受控制去回忆两年前元旦的种种经历。
“……泷澄……还醒着吗……”
她如悄悄话般的轻声说道。
也没睡着吗……
此时装作睡着没啥意义，于是我“嗯”了一声。
“……能……提一个……任性的……要求吗……”
“说吧。”
新年第一天，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就都满足她吧。
“牵……手……”
“……可以……吗……”
喃喃自语般的声音，不过在寂静的环境下异常清晰。
瞟了她一眼，果然因为害羞低着头。
……
虽然不算过分，但——
没有交往的情况下真的合适吗？
算了——
“一分钟。”
“……嗯……”
她改变面朝我的侧身睡姿。
我以手掌朝上的方式放在我们的间隔中。
真的会冷？
放在中间的手很明显感觉到了温度的差距——她那边明显更温暖。
一个温暖的东西与我的手相撞。
“泷澄……冷吗……”
说话的同时，刚刚那个东西如直升机降落般，轻轻落在我的掌中，随后舒展开与我手指相扣在一起。
“不会，这样刚好。”
老实说，还是靠近她那边更温暖舒适些。
“……新年第一天……和前年……一样了……”
……
“泷澄……我……有点……怀念初二了……”
……
……
……
5
咚咚咚——
“泷澄，筱汐该起床了！九点钟了！你们晚上聊到几点钟啊？”
嗯，九点钟……
九点钟！
猛的睁眼，房间明亮许多。窗外的阳光穿透深色窗帘，为房间带来一丝光明。
对于五点半就会起床晨练的我来说，睁眼就能见到太阳是相当罕见的事。
“……唔……泷澄……早上好……”
我会睡到这个点，全得归功于身边这位戳揉眼睛，睡眼惺忪如天使般可爱动人的女生。
“该松手了。”
她的名字叫南宫筱汐，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的邻居兼青梅竹马。
因为某些不可名状的原因，我们睡在了同一张床上，又因为某些意外，我们在被中牵手，随后是一场毫无意义但却沉迷其中的闲聊。本以为将会是个不眠之夜，结果聊着聊着她突然靠在我的肩膀一侧睡着了，那时已经深夜三点半。
睡觉前，我和她只不过是牵手，但在刚刚，她就像寒冷冬天，孩子抱住家长手臂酣睡一样抱住我的左臂。
好在她没有高阳雪泠那般发育过于优秀，不然肯定会碰到某个奇怪东西然后羞耻到面红耳赤。
一直想和她保持距离的我会一反常态原因能想到的有三个，其一，她的父母住在我家，其二，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其三，晚上大脑状态不佳。
“诶——”
急忙松开我的左臂并与我拉开一定距离。
“……我……那个……对不起……”
她慌张的就像打碎古董花瓶的小孩，脸上绯红即使是昏暗光线下，依旧十分明显。
真是哭笑不得。
“没事，赶紧起床吧，九点了。”
“九……九点了！？”
她犹如从噩梦中惊醒般猛的坐起身。
朝窗帘方向看了眼，又回过头看我一眼，结果重新躺下。
用被子遮住嘴巴，沮丧地说道：“……要被……妈妈骂了……”
不理解她为何突然起身然后又重新躺下。
这个时候或许安慰她一下比较好。
“要是会挨骂，你母亲刚刚就应该夺门而入，而不是在门外敲门然后用开玩笑般的口气叫我们起床。”
虽然被叫起床，但我目前并没有起床的意愿。今天是元旦，从早晨到中午，除晨练外没有任何行程安排，而现在已经完全错过五点半起床晨练的时间，那不如干脆睡个回笼觉到吃午饭。
“司空……那个……早上……没有晨练吗……”
她并没往我这边投以视线。
我转过脑袋，和她一样，把视线放在天花板上。
“我可没有一天只睡两小时这种修仙的本领。”
“……对不起……”
“不准再有下次。”
“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的语气中貌似带有点失落之意。
“嗯，我再睡会。你起床之后麻烦跟我妈说下我要睡吃午饭。”
说罢侧过身闭上眼睛。
一年下来，睡回笼觉的次数不超过三次，今天因祸得福，可以好好享受一次回笼觉。
“我……我也想体验一次……睡到吃午饭的感觉……”
像是在恳求我似的。
体验一次吗……
也是，一直都被严格要求，就连睡到九点都会挨骂的她，怎么可能体验过睡到吃午饭才起床的感觉。
“随便你。”
重新闭上眼睛。
反正只有三小时左右，而且是各睡各的，应该不会出啥意外。
最多可能是没睡多久又被她母亲敲门叫起床。
懒得管那么多，睡觉！
6
“泷澄，筱汐，你们怎么还没起床！马上要吃午饭了！”
咚咚咚咚——
“知道了！”
南宫母亲虽然没有直接开门冲入房内，但敲门的力度与说话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左手怎么用不上力？
转头一看。
这！？
比抱住手臂更离谱的事件出现，想体验睡到午饭再起床的可爱少女——南宫筱汐，此时居然面向我并安然熟睡于我的左臂上。
散发着洗发乳芳香的琥珀色秀发——
伴随呼吸如蝶羽般微微颤动的睫毛——
如水晶富士那样白中透红的光滑脸颊——
胜似樱花粉的一对水嫩唇瓣——
一下子便移不开视线。
咚——咚——咚——
心脏猛的开始像跑完三千米似的快速跃动。
明明是嘈杂的白天，心跳声却和夜深人静时那般清晰。
恶作剧、侧身抱住她、将他搂入怀中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想法直冲大脑。
她毫无防备的摸样比初二那时更加考验理智。
不行！！
绝对不能对她做那些事！
想抽回左臂，尽快与她拉开安全距离，可因为血液不流通，导致基本麻木，根本使不上劲。
我侧过身，用右手小心翼翼抬起她的脑袋，接着一点一点挪动麻木的左臂。
如果这时候她醒来，肯定会因为“抱着男生手臂当枕头”这件事而羞耻到钻入被中。
“唔……泷澄……吃饭了吗……”
她并没有睁开眼，低喃的样子似乎是在说梦话。
得赶紧把手挪出来。
“……泷……泷澄！？”
正当我准备将手臂最后一点挪出，她睁眼了。
忽然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厘米。
我急忙抽回手臂并迅速与她拉开距离。
不出所料的，她果真满脸通红的钻入被中。
“马上吃午饭，该起床了。”
我迅速挑起话题，为了不让空气尴尬到窒息。毕竟刚刚的场景，就算是男女朋友关系，也不一定会出现。
“……唔……衣服……”
她露出一对羞涩的眸子看向我。
真有点招架不住。
“我去拿。”
说罢我迅速换好衣服离开客房这个对心脏极度不友好的恐怖之地。
绝对不能再有下次！！
在心中暗自发誓。
不然很有可能理智掉线对她做出一些出格之事。
“泷澄，你晚上和筱汐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睡到现在才起床？”母亲从主卧室走出，看见我停顿片刻，接着开口问道。
“就聊天而已。”
“聊天聊到几点？”
“三点半。”
“那怎么会睡到现在？”
母亲抱着将信将疑的语气继续问道。
虽说有些不情愿，但她是我的母亲，今天又是新年第一天，保持尊敬礼貌的态度就显得很有必要。
“上午又没活动安排，然后又是新年第一天，就睡了下回笼觉。”
“那筱汐呢？她也睡回笼觉？”
“她说想体验一次。
反正今天元旦放假，不就让她体验一次？”
“那就好，妈以为你对人家筱汐做了这个年纪不该做的事才睡到现在。”
呃。
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妈，你在乱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对她做那些事？”
“那可说不准。你和筱汐已经是高中生了，应该对那些事都有了一定了解，再加上筱汐又是这种娇柔可爱的女孩，而你们两个又睡到现在才起床，妈怎么可能不往那方面想？毕竟你爸当年就没控制住自己，在高考的前几天——”
“打住，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母亲后面的话令我哭笑不得。
以前听母亲提过，简单点就是父亲高考前的休整假期里的某个夜晚和母亲一起睡了一晚上，然后把不该做的事全部做了一遍。
“妈，我和筱汐没在交往，怎么可能会对她做那些事？”
“当时我和你爸也没交往。”
“总之我啥也没做，就是聊天聊晚了，然后又睡了回笼觉才到现在！”
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高中男女一起睡一晚上果然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绝对不能有下次！
再次在心中发誓。
沉默片刻，我再次开口：“我去帮筱汐拿衣服。”
语毕，转动房门把手进入房间。
7
连自己母亲都这样想，那南宫的母亲更不用说了，按她母亲的性格，待会见到我肯定会笑眯眯的问类似“和她发展到何种地步”这样的问题。
如果她不在场，那还好解释点，只要一口咬定啥也没做就好。要是她在场，肯定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虽然我知道她是害羞无法正常组织语言，但大人们肯定会觉得是做了那些事被说中了而语塞。
带着她的衣服回到客房。
把衣服放到她身边后，我转身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等……等一下……”她突然叫住我。
“还有什么事？”
我停下脚步，回过身。
她虽然坐起身，却还是扯起被子遮挡住半张脸，视线像是做了亏心事，飘忽不定。
“那个……少拿了……一件……”
“挂衣架上就这些衣服。”
“不……不是挂衣架上的……”
“不在挂衣架上？”
“嗯……”
“那在哪？”
“……”
她突然不说话，低着头，似乎要把自己埋入被子里。
看着她羞耻的模样，我貌似明白少拿的衣物是什么。
“我去叫你妈妈过来。”
“……谢谢……”
声音很小，或许再远一米就会听不见。
刚下楼梯，又好巧不巧的正好撞上南宫的母亲。
“阿姨中午好。”
“嗯，中午好——
终于舍得离开筱汐了啊？”
果然要被开玩笑。
“不，我只是睡了回笼觉而已。”
“筱汐呢？也一起睡回笼觉？”
“是的，她说想体验一次。”
“对了，阿姨，筱汐找您有事，麻烦去一趟客房。”
“哦，好的。”
与南宫母亲擦身而过，我往卫生间走去。
直到吃完午饭，都一切如常。
原本以为午饭期间他们会拿我和南宫开玩笑，然后引申到学习等各方面问题，结果只是笑谈工作方面的话题，对我和南宫只字不提。
洗完碗后过了大约半小时，他们准备出门，说是公司里有事要去一趟，实际上估计又是去外面游逛过他们的四人世界。
我父亲和南宫父亲是高中大学时期的好基友，而母亲和南宫母亲是高中大学时期的好闺蜜，正因为如此奇妙的关系，他们经常以工作为由，丢下我和南宫还有他们的公司，跑出去到处游玩。
他们出去玩也就算了，最过分是无视一切与公司有关的电话消息，导致有一次公司副经理心急如焚的打电话给我，要我赶紧转告他们回公司处理事务。
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明白了他们一起出去主要目的完全是为了玩。
“泷澄，筱汐，晚上不用做我们的饭！”
说完，四人穿着休闲服装有说有笑的离开家门。时间是13:26。
还有三十五分钟左右，欧阳他们就要来了。
虽然认为元旦一个人在家里玩一天游戏是最快乐的选择，但神明并不给面子，昨天晚上欧阳他们五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发消息说要来我家玩，我觉得一个个拒绝实在麻烦，就同意了这件事。
现在想想，当时的决定非常英明，不然家中就只剩我和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运动会照顾她那件事已经让我意识到，和她独处非常有可能大脑宕机，失去理智。
“南宫，你妈妈有没有问你凌晨我们做了什么？”
坐上沙发的我看着正朝沙发走来的她问道。
她先是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低下头，支支吾吾回答：“……没……没有……”
很明显在撒谎。
她应该清楚自己非常不擅长撒谎。
既然她不愿意说，应该是解释过程并不顺利，或者解释了她目前根本就不相信。
“没问那就算了。”
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逼问出个所以然。
“……司空……被妈妈……问了吗？”
她在距我半张电视茶几的位置端正坐下，脸颊像抹了淡淡的胭脂，视线紧盯着茶几，仿佛上面有金子。
“问了。”
……
“……妈妈……有为难吗……”
“跟我妈比起来，你妈妈好多了。”
当然，很可能跟我有“筱汐找您有事”这个借口的原因。
“是吗……
那个……司空……睡……睡觉……的时候……一……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
……
……
8
怎么回事——
从凌晨开始，南宫貌似就不正常，偷偷摸摸钻进男生被窝，接着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一堆羞耻的话语，然后又提出牵手要求。
到了上午，明明睡觉非常安稳的她，不仅抱住我的手臂，还把我的手臂当枕头。
而现在，又问我“有没有感觉”这种问题，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看着她羞涩到抬不起头的状态，我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实话实说自己都感到羞耻，更别说已经脸颊绯红的她，可否认又担心惹她不高兴。
只能逼迫她自行放弃了。
“你问的是哪方面的想法？”
“……哪……哪方面……”
“……这……”
再逼一下应该就会放弃了。
“嗯，哪方面？”
“……”
“那个……色……”
她——
“色……的……”
虽然后面声音基本消散在空气中，但主要部分已经表达到位……
没想到她真的会忍着羞耻问出口。
这下只能想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糊弄过去了。
“或许有，或许没有。”
“唔……”
“那……有……”
“我去房间拿点东西。”
大概猜到询问内容的我，果断将她打断。
逃到房间，我很干脆的一头栽倒在床上。
能明显感觉到耳朵和面部在升温。
即使发育不算优秀，可她好歹是校花级别的女生，和这种校花级别的女生同床，怎么可能不在大脑中浮想联翩！
果然不能和她待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与情绪渐渐消散。
看眼时间，距离两点还差四分钟。
先下去吧。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
糟了！
大脑已经意识到继续往前一定会撞在一起，不过身体完全跟不上大脑的反应速度。
咚……
“啊——”
我一手撑住门框，另一只手急忙去抓这个被我撞到的女生。
好在有借力点，我并没有失去平衡，女被我及时抓住，也没有摔倒在地。
算是松了口气。
“司……司空……”
刚松口气，又被提到嗓子眼。
女生居然被我抱在怀中。
洗发露的芳香依旧扑鼻。
“抱，抱歉！”
我迅速敞开双臂并后退一步。
与她相撞我有错，顺势就抱住她我也有错。
她垂着脑袋，缓缓说道：“没……关系……”
俗话说新年的第一天会带来好运，可我现在却是各种意外接踵而至，感觉这一年貌似没法过了。
……
……
我和她在门口僵持着，谁没也没开口说话冲破尴尬气氛。
♪♪♪♪～
响起的门铃真是救命了。
“我去开门。”
说罢我迅速下楼逃离她身边。
欧阳他们来的真是时候。
到了客厅的门禁显示屏前，我看都不看显示屏的画面，果断按下解锁按钮。
这个时间段除了他们，不太能有其它人来按门铃。
我走到玄关，从鞋柜中为他们准备好可用一次性棉鞋。
♪♪～
门铃响起。
真快。
从外门到屋门有差不多15米，从按下解锁按钮到现在，半分钟不到。
打开屋门。
“哟，司空同学，下午好！”
情况有些出乎意料。
站在门外的，只有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少女。
“欧阳他们没一起来？”
“呜——司空同学不先欢迎我，而是先想别的男生吗？”
还摆出一副委屈伤心的表情望着我，搞得好像我欺负她一样。
“并不是，只是你们四个几乎在同一时间给我发消息，我就下意识以为你们是约定好的。”
“可能只是巧合吧？”
“先进来吧。”
我完全不信这会是巧合。
“司空同学，南宫同学来了吗？”
“她，应该在二楼。”
“二楼是房间吧？”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突然瞪大眼睛。
“难道说，南宫同学在司空同学加住了一晚上，然后到现在还没醒吗？”
笑容像是狗仔队发现了八卦新闻。
……
真不愧是小说家，想象力真不一般。
“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好的，那打扰啦！”
说完换上拖鞋直奔二楼。
……
让她和南宫待在一起，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冯晶瑶
我叫冯晶瑶，目前是一位高一学生。
现在，我正处在一位同班男生的房间里。
当然，并不是和这位男生共处一室，而是和他的邻居兼青梅竹马兼前女友——南宫筱汐待在一起。
男生的名字是司空泷澄，他应该在一楼看手机，顺便等他的好朋友欧阳悠来访。
就从进门那段小插曲来看，司空同学并没有联想到是我让欧阳同学他们晚点来访。
因此，我有充足的时间给南宫同学“洗脑”。
“南宫同学，下午好啊！”
自认为摆出见到好闺蜜一般的喜悦的笑容后，我向着房间房间迈出步伐。
“下午好……大家都到了是吗？”
面色红润却心事重重的南宫同学站起身。
我能想到的原因有两种，一是和司空同学发生了矛盾，二是与司空同学发生了意外事件。
就以南宫同学怕羞内敛温柔体贴的性格来看，与司空同学发生矛盾的概率几乎为零，那么剩下的就是和司空同学发生了一些意外事件。
……
司空同学会对同住屋檐下的南宫同学做什么呢？真让人好奇啊！
不过开门见山式问法并不是我的风格。
“按司空同学的反应来看，大概只有我一个人到了吧。”
“这样啊……那我们去楼下等大家吧？”
“会不会不太好呀？司空同学一直没上来应该是担心和我们两个女生待在一块会觉得尴尬吧？”
“……唔……”
南宫同学突然垂下视线。
意外事件貌似不简单。
这个时候追问南宫同学最合适，以南宫同学以往的行为动作，此时肯定不会抬起头。
我可以放松表情来追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南宫同学经常和司空同学住一起吗……”
糟了！南宫同学居然会抬头！
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好奇！
希望能赶上。
“……没有……昨天是跨年……爸爸妈妈说要来住一晚上……所以才……”
所以才？
本来类似“所以才会住在司空同学家”这样的发言才是完整一句话，但现在南宫同学有意识的突然打住，那么“住在司空同学家”这部分肯定也发生了故事。
先试探一下。
“所以才？”
低下头了？
“南宫同学不情愿的吗？”
“……不是……”
“那南宫同学睡哪个房间呀？该不会是～”
这个年龄，父母在的情况下，一起睡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客房……”
果然是分房睡。
心中莫名松了口气？
“南宫同学睡客房，司空同学睡自己房间这样子啊？”
……
南宫同学刚刚是摇头了吧？！
难道我说错了？司空同学没有睡在自己的房间？
“难不成司空同学打地铺？”
南宫同学又摇了摇头。
也不是打地铺吗……
该不会是太害羞了然后独自一人睡客厅吧？
结果：“……客房……”
南宫同学发出呢喃般声音。
客房！？
心中突然有点忐忑。
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先试探一下。
“为什么司空同学不睡自己的房间要去睡客房呀？”
“……司空……不愿意……和我……一起”
后面有点没听清，不过我基本理解了南宫同学要表达的意思。
司空同学不想和南宫同学睡一起，所以去了客房睡。
可为什么南宫同学也睡的是客房？因为睡在司空同学的房间会害羞？
“南宫同学想和司空同学一起睡吗？夜晚的男生一般都控制不住欲望喔～”
“……司空……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
不会吧！！
这句话完全可以理解为“我昨天已经和司空同学睡过了，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这样吧！
“那个，昨天晚上，南宫同学是——和司空同学一起睡的吗？”
真的一起睡了一晚上！？
在双方家长面前，一起睡了一晚上！！？
……
……
真的已经一起睡了啊……
南宫同学，轻微的点了点头。
啊哈……这样啊，双方家长都同意的那种啊，那挺好的……
忐忑不安的感觉消失了，替换的是类似失去亲人的心疼感觉……
“喔……真的吗……司空同学真的什么也没做吗……”
怎么回事？
声音变得奇怪了？
明明应该是“发现八卦”那种好奇才对。
……
“瑶妹……你……怎么哭了？”
南宫同学突然抬起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什么？
我哭了吗？
下意识用手去抹眼睛。
湿的。
……
什么嘛……
原来是哭了啊……
怪不得声音变得奇怪了。
“啊哈哈，没事没事，因为太激动了，所以没忍住。”
还是没能克服这种感觉……
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连死亡都不怕，为什么就是无法克服这种心痛的感觉……
我还不够坚强吗……
明明学习的挫折、亲戚的咒骂、生活的痛苦我都能坚持下来，为什么偏偏会败在这种心痛的感觉上啊……
2
“……太激动了？”
“嗯！是的！”
我是媒婆，我是月老，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应该愉悦开心才对！
绝不能在南宫同学面前表现出一副伤心难过的状态！
我和南宫同学在床沿坐下。
“南宫同学感觉怎么样？和司空同学一起睡的时候，应该有扑通扑通心动的感觉吧？”
没必要再拐弯抹角了。
南宫同学貌似瞄了我一眼，回应道：“……嗯……”
“那，有没有想和司空同学抱抱或者亲亲的想法呀？”
“……唔……”
像是受到惊吓般浑身一颤？
看来说中了啊。
那么：“我记得在网上看到过一篇文章，说是互相喜欢的男生和女生睡在一起，大脑会分泌很多多巴酚，进而产生拥抱，接吻，甚至是更进一步的想法呢。”
南宫同学，赶紧得出“我喜欢司空泷澄”这个结论吧。
这样我就可以……
……
……
盯着低头思索迟迟没有回应的南宫同学，各种感情萦绕上心头，令我愈发感到不适——
我希望自己的目标能够达成，但又害怕达成目标后失去的东西。
我想当一个吃糖观众，但又羡慕撒糖女主角，同时也想成为那个撒糖的女主角。
……
……
我，貌似有些害怕听到南宫同学说出“我喜欢司空”这样的话语。
“啊，南宫同学我就随便问问，不用那么认真的去思考！”
最终，我还是胆怯了……
又是在有关司空同学的方面上……
短短几分钟，一连两次被同一个坎绊倒……
这样下去，说不定自己会……
不行！早就决定好了退出，绝不能有所动摇！
南宫同学从小和司空同学在一起，同时两人又互相喜欢，理应在一起！
一定要找到压制这股感情的方法！
如果南宫同学和司空同学成功交往，会不会就不再冒出那种念头了？
狠下心试一下吧！
“我喜欢……泷澄……”
！！！！！！！！！！
……
……
……
终于说出口了……
啊哈哈……
终于……说出口了……
“南宫同学……喜欢司空同学……”
明明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南宫同学和司空同学一直是互相喜欢……
可这种感觉是什么……
好讨厌……
心脏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疯狂蹂躏，大脑如同被格式化，各种计划各种想法全部消失，只剩下最基础，与生俱来的情感。
好想哭……
就好像被清除的计划想法无处安放，要通过泪水排出体外。
视线有些模糊，犹如透过水滴看世界。
脸上有一样东西如同流星一般快速划过。
手背突然出现冰凉的感觉。
没去看，也知道落在手背上的是什么。
这是人刚出生就会的行为。
……
啊哈哈……
我又哭了啊……
如果有镜子，镜子里的自己一定非常狼狈吧……
整个眼眶被泪水浸染，两条小溪在脸颊上流淌，最后在下巴约定会合，共同落下……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司空同学……
“瑶妹……对不起……”
还没来得及擦净眼泪，就被南宫同学冷不丁的搂住。
一种类似母亲怀抱的感觉使我没有任何抵抗。
我享受着被南宫同学轻轻拍打后背的感觉，心中好似被温泉浇灌。
直到完全平复心情，我才开口问：“南宫同学为什么要道歉啊？”
“其实……我知道瑶妹喜欢司空……”
我就像影视中听到原子弹试爆成功那般，猛的从南宫同学怀抱中挣脱。
3
盯着南宫同学澄澈却蕴涵复杂情感的翠蓝色眸子，能确定南宫同学并没有开玩笑。
或许南宫同学思考良久才说出“我喜欢司空同学”是因为顾虑我的感受……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对司空同学仅仅只是好感啦！”
我连忙开口，并摇头摇手三重否认。
喜不喜欢这种问题，只要本人不承认，就始终只是猜测。
根据皮格马利翁效应，只要坚持否认加合理解释，在对方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就能打消这种猜测。
“瑶妹……虽然我对情感方面的话题很迟钝……但却可以肯定瑶妹喜欢司空……”
作为女生的第六感吗……
“真的没有，南宫同学你多虑了，司空同学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就喜欢司空同学喔～”
可实际上……
希望自己脸上的表情是那种“轻描淡写开玩笑”的样子。
“是……是吗……原来是我多虑了……”
南宫同学转过视线，像是明白了什么，轻轻点头，捂在胸口的双手也缓缓放下。
呼——
心里长舒一口气。
好在南宫同学没有馨雅同学那种恐怖的恋爱阅历，不然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司空同学和南宫同学……
“当然啦，我心中理想的男生是那种……”
本想找个常用的理想条件糊弄，好在及时发现司空同学满足“高富帅”这三个条件，不然说出口又要大费口舌解释一番。
“瑶妹心中理想的男生是？”
“学霸！那种考试总是能在年级前十的学霸！”
班里能进年级前三十的同学只有南宫同学一人，因此不用担心会出现漏洞。
“这样啊……司空并不符合瑶妹心中理想的男生啊……”
“是的，所以我对司空同学抱有的仅仅是同学和朋友的那种好感，况且司空同学有南宫同学你这样完美的女生喜欢着……”
就算我喜欢司空同学也完全不可能胜过南宫同学的……
后半段话必须深藏于心中。
不然方才的解释全部会功亏一篑。
“怎……怎么连瑶妹你也这么说……”
“因为这是公认的事实啊！不信的话南宫同学可以去我们年级随便找一位同学问问，保证都会给出肯定回答。”
“唔……好羞耻……”
南宫同学因为害羞而垂下脑袋隐藏表情。
这下应该能打消南宫同学的顾虑了吧。
短篇
＃十年前
在某所大型幼儿园里——
一个小男生似乎是被孤立了，独自一人坐在方形塑料课桌前玩弄积木。
男生的名字是司空泷澄，今年五岁。
“泷澄泷澄，我们一起来玩积木吧！”
正当泷澄觉得无聊想丢下积木去找其他可以用来消遣时间的玩具时，突然冒出的稚嫩柔和的声音令他打消念头。
声音主人是泷澄的青梅竹马——南宫筱汐。
没等泷澄回答，筱汐便笑容满面自顾自的带着积木跑到了泷澄身边。
“嗯。”
在面对同班男生或女生的请求，泷澄必定会展现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拒绝。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只要筱汐一开口，泷澄立马就像换了个人。打个比喻就是骑士在公主面前的状态，百般呵护。
因此，幼儿园里的幼师们经常私下调侃泷澄是护妻狂魔、两人将来会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等这类非常遥远的话题。
“泷澄，xx想加入可以吗？”
“不行。”
过了一会。
“泷澄，xxx想加入可以吗？”
“不行。”
又过了一会。
“泷澄，xxx想加入可以吗？”
“不行。”
虽然每次筱汐和泷澄一起玩都会问一遍，但每次都会被泷澄不厌其烦果断拒绝。
在大家看来，就是泷澄想要一个人霸占乐观向上温柔可爱的筱汐。好比小时候有人突然抢走你喜欢的东西。因此，班上有近一半人讨厌泷澄。
“小朋友们，老师去一趟洗手间。”
“泷澄，怎么办！老师走了！”
幼师刚从教室离去，筱汐立马扯住泷澄衣袖，
紧张的仿佛下一刻有吃人怪物到来。
“没关系，我不怕他们。”
“可是……”
不过，筱汐所担心的事并未发生。
可能是他们害怕了，不想再一次被老师和家长责骂。
整个上午安稳度过。
午饭时间，筱汐照常坐在泷澄身边。
对于4，5岁的小朋友来说，使用筷子并非易事。一个班三十多位小朋友，真正使用筷子的只有两位，泷澄是其中之一。
“老师，我吃完了！”
午餐时间仅过去不到五分钟，泷澄便举手向来回巡走的老师示意。
班上其他小朋友并未分散注意看向泷澄，快两年的相处大家对泷澄的用餐速度习以为常了。
“老师，我也吃完了！”
紧随其后是与泷澄相背而坐的男生，也是另一位使用筷子的男生。
他一直把泷澄当做死敌，无论什么都要与泷澄比赛竞争，然而从他视泷澄为敌人开始，至今能胜过泷澄的，依旧只有那整所幼儿园独一无二的银白色头发。
“你的速度太慢了。”
“你，你也就比我快几秒！下次一定会超越你！”
“泷澄，不要……”
“不，下次获胜的人依旧是我！”
“绝对不可能！”
“你们两个，不许打架！”
两人猛的起身，视线相撞擦出激烈火花，似乎是要用武力拼出胜负的架势。老师见状立马站到两人中间，双手环胸眉头紧皱的样子就好像动漫里的傲娇少女。
这位男生几天前联合几个男生一起找泷澄麻烦，还没来得及打赢泷澄，就被匆忙赶来的老师制止，调取监控后联系家长狠狠地责骂了主动滋事的他们。
“哼！”
“哼！”
两人扭头转身，重新坐回位置。
还没坐稳，就被筱汐拉住手臂。
“泷澄！不准和别人吵架！”
表情严肃，气势凌人，5岁儿童该有的稚嫩模样荡然无存。
泷澄浑身一颤，像个犯错的小孩低下头。他很清楚，筱汐生气了，原因是刚刚粗暴的打断了筱汐说话。
“下次不会了。”
“不准再有下次！不然我就一天不理你！”
“知道了。”
“嗯，我相信泷澄。”
听见筱汐变回原来柔和的语气后，泷澄缓缓抬起头。见筱汐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这才松了口气。
“泷澄……今天也喂我吃饭可以吗？”
“连续几天都这样，不太好吧？”
“不行吗？”
“行吧。”
（唉）
泷澄对于撒娇状态的筱汐，就好比体内T细胞全部消失一样，几乎没有免疫力。
“我用筷子夹菜可以吗？勺子用不习惯。”
“可以呀！”
得到筱汐允许，泷澄拿起自己刚刚用过的筷子夹起一些菜放到勺子上，接着用勺子去舀米饭，最后小心翼翼送至等待米饭到来的樱桃小嘴前。待到这对唇瓣上下分开，便将米饭缓缓送入其中。
“好吃吗？”
筱汐没有一边咀嚼食物，一边说话的坏习惯。
“……只要有泷澄喂，都非常好吃！”
泷澄每次喂筱汐吃饭都会问这个问题，筱汐每次都会喜笑颜开的回复相同的答案。
一旁的老师看到泷澄与筱汐，立刻停下脚步会心一笑看着二人。
来回舀了八九次，餐盘里的米饭很快所剩无几。
“泷澄，要把米饭全部吃完喔，农民伯伯很辛苦的！”
“知道了。”
为了不被筱汐责备，泷澄被迫养成了一粒不剩的习惯。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放学。
校门口聚集了众多家长，然而筱汐和泷澄的家长并不在其中，整个幼儿园，唯独他们没有父母接送，是两人结伴回家。
两人背对夕阳手牵着手行走在人行道上。
“泷澄，上了小学还会和我一起手牵手走回家吗？”
“嗯，只要你愿意，那我们就一直手牵手回家。”
表面看上去泷澄并没有啥情绪波动，实际上内心像高考成绩出来后比预估分数高了十几二十分那帮欢呼雀跃。
没一会，筱汐又开口：“泷澄，到了初中，还会和我一起手牵手回家吗？”
“嗯，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就手牵手回家。”
又过了一会，筱汐再次开口：“泷澄，到了高中，还会和我一起手牵手回家吗？”
“嗯，你愿意那就手牵手回家。”
送筱汐到了家门口，泷澄转身准备回家。
然而筱汐突然出手扯住了他的衣服：“泷澄，大学毕业以后，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含情脉脉的翠蓝色眼瞳里看不出任何又在开玩笑的迹象。
这回不像在路上那样斩钉截铁。
连面瘫似的表情都有了明显变化。
对泷澄来说，这简直就是求婚。
虽然很想一口答应，但心中不知名的声音在不断警告泷澄年龄太小。
大约过去了半分钟，泷澄回移视线看了眼筱汐，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
后记
各位朋友大家好，我是《我的高中物语貌似不平凡》的作者筱泷澄汐。‘第二卷——关系貌似更进一步了’不知各位是否看得尽兴。（求个评论呀）
老实说，展现在大家面前的第二卷的剧情与最初设立的大纲有挺大出入，原设大纲元旦剧情本来是安排在第三卷第一章，之后第二章期末考试，第三章除夕，第四章春节，第五章情人节的顺序结束第三卷，但因为本人在学校举行的社会实践中全程被班上的那对青梅竹马用狗粮糊脸，导致当时就把大纲全面修改，让春节作为第三卷的主体内容，并适量加入新角色（一抹多），而情人节篇幅不出意外将后延至第四卷。
根据群内投票的比例来看（投票截止到二月），大家貌似更想先看第三卷，所以18r的番外目前就只更新序章（放飞自我）。
第二卷短篇，内容是青梅竹马小时候的故事。
那么，希望不久后的第三卷也能获得大家的支持！
最后，感谢为拙作绘制插画的叶石蜡老师。（虽然叶石蜡老师是新人画师，但一直都在努力学习并听从意见修改画作）
特别感谢以下读者在正式发布前试读并提供建议——
Riddle、层槿....柒玥、Darren.、琴吹丽奈
（排名不分前后）
裙（更新公告+投票+闲聊）：6398995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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